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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玄在十九岁时接到了下山历练的任务,他带着几位同门一起来到雪雨镇。
镇子虽说不大,却四通八达,经常有商队或者镖行的人路过歇脚,各大门派也安置有暗桩。这还没到闹市,就已经是商贾云集、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
三位师弟师妹鲜少下山,此刻延颈四顾,眼珠都转不过来了,时不时惊奇地发出声:“墨师兄,这是什么?”
墨玄看过去,耐心解释:“是雪灵花,地方特产,有清目养神之效。”
问话的师弟叫任清空,听完墨玄的话兴冲冲掏出荷包,其余两人也相继围上去,看着那些雪白的花束,交头接耳。
黎禾衣:“你别说,挺漂亮的。”
沈巍:“最近熬夜看戏本眼睛有些花了,要不买来泡茶喝?”
黎禾衣:“嗯…我觉得可以,你也该喝点了。”
墨玄无奈地摇头,清了清嗓,“你们还记得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逛街!”黎禾衣回过头抢先回答。
“采买?”任清空拿着雪灵花,无辜地眨了眨眼。
沈巍眼下的乌青已经快掉到下巴,苍白的脸,配合他阴郁的气质犹如幽灵,说话也如阴风吹过:“雪雨镇出了几起命案,镇长怀疑是妖邪作祟,请我们来降妖捉邪…”
黎禾衣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斜了沈巍一眼,“你故意用这种调调说话是不是。”
又嘟囔道:“降妖除魔,不该请熏山那群道士吗?我们天机门哪会这个。”
墨玄有种管孩子的心累,“好了,时候不早了,先去找镇长问问情况吧。”
“各位大人可算来了!”镇长远远看见他们,拄着拐杖快步如飞。那神情像是看到了救星。
据他讲述,这几起命案是接连发生的,而且凶手极其凶残。
“割喉剜心啊!那是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镇长语气惨痛,拐杖在地上杵了好几下。
墨玄身后三人各自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流露出一个意思,麻烦了。
镇长还在继续说:“第一个死的人是采茶女阿荷,她进城来找她家男人二狗,晚上却被人发现死在了巷道里,胸口碗大一个洞,喉咙还被割开了。”
“我们找人去通知二狗,那狼心狗肺的却还在红秀楼消遣,听到自己媳妇死了起先还不信,看见尸体才吓得屁滚尿流。”
“说起来,阿荷是个可怜人啊,那二狗比她大整整十一岁,还是个没本事的,要不是赌赢了钱…唉,这说远了…”
从镇长家出来几个人表情都很凝重,任清空挠了挠头,“一共死了四个人,还都是一样的死法,该不会就是有脏东西吧?”
黎禾衣赞同:“我觉得就是。”
她看向墨玄,眼神真挚,“师兄要不还是让那群道士来吧,我们只是学机关术的啊。”
墨玄平静地摇头,“再看看吧,如果确实解决不了再说。”
沈巍幽幽道:“那现在做什么?”
墨玄想了想,沉吟说:“阿荷,不如就从她开始调查,她丈夫现在在哪儿?”
“二狗啊,这几天一直在客栈没出去过呢…嗨,他哪敢回家啊,阿荷死前那个样子,化成鬼也是厉鬼啊,要来索他的命哩!”
“请问是哪个客栈?”
“叫什么来着…迎福客栈!”
迎福客栈里,四人围坐在桌边,目光灼灼一致盯着门口。
黎禾衣边磕瓜子边吐槽:“不是说二狗连客栈的门都不敢出了吗,怎么我们一来他就敢了。”
又看了看天色,不满地“啧”了声:“都这个点了,还不回来。”
“不急,再等等。”墨玄说。
他话音刚落,客栈门上挂的铃铛就响了,清凌凌的声音在寂静的傍晚格外招人注意,不止墨玄他们,周围几桌人也都看了过去。
在这许多目光的注视中,一位穿着蓝白衣裙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她披着白纱斗篷,戴着兜帽,整张脸笼罩在宽大帽檐的阴影中。
这装束不知道是低调还是夸张,所有人都期待她转过脸,走进灯下,如掀开谜底一样看清那张神秘的脸。
只有任清空隐约觉得那蓝白衣裙有些眼熟,他偏头疑惑地“欸”了声,心想这裙子看起来很像墨师兄在鹤楼里一掷千金买下来那条。
这么快就有仿款了吗?
他思索应不应该找鹤楼索赔时,铃铛声又响了。
黎禾衣一拍桌子,压低音量激动道:“二狗,原来你没死外边啊!”
二狗没死,还喝了不少酒,走路都七转八拐,“砰”得一声脑门磕在柱子上,登时眼冒金星。
眼花缭乱间,他却看见一个水灵灵的仙女。
那冷白近玉的皮肤,漠然又澄澈的双眼,唇色寡淡唇珠饱满,鼻梁右侧还有一颗褐色的痣…
即使他醉得不省人事,也瞬间睁大了眼睛。
随即色心大起,哈喇子都快流下来,“美人,嘿嘿…”他还以为自己在红秀楼,张开双手就要扑过去。
还没靠多近,就被一剑击飞了,一屁股跌在地上,五官瞬间扭曲了。
“哎哟…”他痛呼出声,睁开眼看见那仙女被另一个男人揽在怀间,在耳语些什么。
墨玄眉心紧锁着,却舍不得说什么重话,甚至没问陈京为什么跟来,又怎么跟来的,第一时间只是问:“有没有受伤?”
陈京在他怀中摇头,没有说话。
二狗酒醒了大半,捂着屁股站起来,单手指着墨玄,“你小子哪儿蹦出来的,敢袭击老子。”
墨玄牵住陈京的手,看向二狗,手中的剑反射出凌厉的寒光,将二狗那双眼睛映得雪亮,其中的恐惧无所遁形。
黎禾衣站在桌边,为二狗的命运叹息一声,“他完蛋了。”
沈巍阴恻恻:“希望死得很惨。”
任清空激动握拳:“我就知道那条裙子是鹤楼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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