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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将我钉在床上。细细吻我的肩膀脖子,在耳边吹气说,我爱你。

我的眼泪顺着脸流到床上,浸湿了床单,我摇头哭着说不对。

他的汗滴到我脸上:“你想听什么?”

我痛苦地咬着唇,泪眼婆娑,只是摇头。

宋纪恩腾出一只手,擦干我的眼泪,温柔的不像话:“东东,我爱你,我不结婚,我只要你。”

我哭得孩子般,紧紧抱住他。李泽瑞说得对,宋纪恩的话一句也不能信。不信则刀枪不入,信了会万劫不复。

第二天我离开了,走前我留下来自己的存折和在些年他给我的各式各样的卡。

我没去田党生那个学校,选择了一个更偏远的中学。园子中学坐落在大山顶上,四周都是荒山,简陋的操场,斑驳的墙壁,拥挤的学生宿舍,处处都在张牙舞爪的展示贫瘠。

校长是个老教师,她年过六十,脸上有深深的纹路,粗糙的手拉住我说,谢谢你愿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教学,孩子们会感激你的。

我唯唯诺诺不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景,她朴实无华的话,让我自愧。

教职工宿舍和办公室是一间屋,床是砖块和木板搭建的,而学生宿舍更简陋,是炕,是大通铺,孩子们的被子就叠在脚底一个挨一个,被头磨得又黑又亮,破旧的桌子上摆满了红色水壶。学校后方有个水窖,吃水用水都来自它。

有个女老师怀孕休产假,我接管了她的班级,正如田党生说的,大大小小的黑眼睛紧盯着你看,还真有眩晕感。我将带过来的文具发给学生,他们腼腆地笑。

二十几个人的班级,我交数学、物理和化学。学校的老师很少,没有正规的教学工具,更不用说实验室,他们的生活比我的初中更简朴。

我来到的第二天,宋纪恩的电话打过来,我接了没说话,那边的一呼一吸都在牵动我。

“陈耳东你在哪?”他应该气坏了,最后一点的风度也被这卷的黄土吹没了。

我叹了口气:“宋纪恩你别这样。”

“一声不吭就跑了,你要闹哪样?!日子过得不是挺好的吗!”

我拿着笔一下一下地戳草稿纸:“宋纪恩,我恶心你。我恶心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也恶心你政治婚姻。我恶心你的虚情假意,也恶心你的花言巧语。”这些年我像是硬生生直接按在犬牙交错的爱情上。

“东东别闹了,回来吧。”他放软态度,哄着我。

曾经我最享受其中的语气,现在听来惺惺作态令人泛呕:“宋纪恩,我们分手了。”

“我不同意!”手机被挂断了,宋纪恩骨子里的偏执和霸道从始至终没变。

上阵交手,一招溃败。

教课的日子比我想象得更充实,傍晚的长云在太阳下痛快地抹上鲜红,金光浮在孩子们的脸上,那是希望。

在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我想不起宋纪恩。

那节课是物理,给孩子们讲光的原理,动手操作给他们演示折射,筷子在水中弯折,学生一圈圈围在讲台,红扑扑的脸蛋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陈老师,外面有人找。”校长站在门外敲门,教室的门敞开着,大山的夏天太过炎热,吊在棚上的风扇根本不起作用。

我热得擦一下汗,身上的汗衫湿得贴在后背,觉得奇怪,心说,田党生来了?

我拎着衬衫领口抖了抖,对校长恭敬的说:“麻烦您照看一下。”

学校很小,出了教学楼,就看见宋纪恩和他的车。

炎热的天气让我烦躁,我皱着眉头看着与这格格不入的他,招招手,将他叫到水窖边,这有个小棚子。

我说:“学生还等着我回去上课,你有事说事吧。”我不知道他怎么找来的,可能是查了火车站监控,反正他手眼通天。

我吃惊宋纪恩的狼狈,他的沉稳是与生俱来的,像所向披靡的战士。但现在他脸上的疲惫,陌生得心惊。

他长提一口气,手发颤拉住我:“东东,回去吧。这的条件太艰苦了,你要是想做老师,我给你安排到市一中。”

我火冒三丈拍掉他的手:“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操场上的学生偷瞄这里,上体育课的老师也不住打量宋纪恩。我推着他往校外走,四面荒山,最近的村子也隔了一个小山头。

一片荒芜中,宋纪恩的车尤为明显。宋纪恩的商人本质很明显,他用最低的筹码谈判,一点点往上加。

就好比我们的关系,他明知问题在哪,我要什么,但他舍不得,装作不知道,听不懂,给我不痛不痒的。

人的一切不幸来源于希望,它把人们从寂静中唤醒,又把他们抛在城头上等待挽救。

我热得汗流浃背,躲在墙根下,看着站太阳下沉默的宋纪恩:“你回去吧。”

剩下的半堂课错误百出,好在课后批改作业,写教案,带孩子们素质拓展,让我忘记了这个插曲。

今天是周五,学生放假,有不少学生回家帮忙做农活。他们背着小行李,临走我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孩子们很乖巧,一一和我道别。

天上的白鹭划出漂亮的转弯,我送走了最后一名学生。晚饭很朴素,炖土豆,番茄鸡蛋汤,我吃得欢快。

百来号的学生,只有十几个老师。我们围坐在一张大桌上,谈论的很实在,农作,教学问题。我细听他们在教学中遇到的问题,反思自己的课堂。

校长夫妻俩都是教师,在大山生活已经有二十多年,年轻教师中有从这毕业的学生,来回报母校。

小周姑娘小我四岁,大学毕业就过来了。小姑娘说话很逗乐,来了半年多,这里属她最小,说话带着大学生的稚气。

小姑娘正给我们讲怎么整治班级的淘气包:“都是我们玩剩下的把戏,那时候我们上胡老师的课在下面偷偷传纸条,画猪头,谁对谁暗生情愫,一本传了两圈,书都翻烂了……”胡老师是学校校长,乐呵呵看着小周讲故事。

窗户的四块玻璃分裂了晚霞,天还是闷热。

“打扰各位老师了,我买西瓜,给你们解解暑。”宋纪恩站在门外手里拎了四个大西瓜,穿着不知道从哪淘来的短袖短裤。

话题被打断了,一时间没人说话,胡校长犹豫一下说:“宋先生进来坐坐吗?”

宋纪恩说:“不打扰你们吃饭,我找陈老师。”大家目光聚集在我身上,让我如坐针毡。

我讨厌他的人情世故。

他拉开车门,车里的冷气扑面而来,我嘴上不情愿,身体比谁都诚实:“你干嘛!”

宋纪恩像变魔术般拿出一盒提拉米苏。

我舔着叉子上的奶油说:“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一点点抠着蛋糕,舍不得两三口吃完。

宋纪恩不说话,握着我的脚踝,把鞋和袜子脱了,拿着湿巾一根根脚趾仔细地擦。

空调冷风吹在身上戾气没了,舒服得眯眼睛,宋纪恩出神地摸着我的脚,我用力抽回脚:“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这需要我。”

我没说假话,园子中学确实需要老师,学生的教育水平和获得的信息量跟大城市的学生不一样,差距大。贫穷的本质是教育、思想和格局。

宋纪恩不需要我,他可以有很多的情人。

宋纪恩走了,带着寥落,他的车在七扭八拐的山路上消失。

山里非常安静,偶尔远处传来的狗吠声,我在单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明。

六月底前,我去了趟县城,买了笔记本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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