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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宁炽从来不是好人。
但宁炽没有这样做。
不明缘由的,脑际浮现宋裕宴站在人群对面,脊背挺直,眼眸清澈,望过来的时候,眸光清冽如高山泉水,不染尘埃。
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干涉他的决定,也无法改变他。
指尖颤了颤,喉咙干涩泛痒,宁炽有些想抽烟,碍于抱着的人,只能放弃。
不期然想到那个笑里藏刀的季越,人命在那种人眼里不算什么,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他利用的筹码,这次发生的事情,显然是想给宋裕宴一个教训。
宁炽相信宋裕宴也清楚。
宋裕宴与季越之间显而易见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平静。
腾出一只手打开车门,准备把宋裕宴放在副驾驶,脖子上的手抱得死死的,半响也没有放开,宁炽被迫弯腰,颈侧被温热的气息濡染,嗓音透着懒散的意味,
“抱够了没?”
执着挂在身上的人慢吞吞地蹦出一个字,“脏。”
脏就脏呗,这个姿势一路折腾谁呢?!
这个字莫名熟悉,宁炽兀地回忆起被迫拴在车后面跑的画面,别有意味的目光落在宋裕宴身上,恶劣因子顿起,眸光有一瞬间变得兴奋。
“你说的对。”宁炽努力端着认真的脸。
当着宋裕宴的面,宁炽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一捆麻绳,握着腕骨把他的胳膊强行拉了下来,比划着计算绳子的长度,迅速捆上。
宁炽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琢磨让宋裕宴跑多长时间才够本,下一刻思绪就被一道沙哑的声音打断。
“宁炽。”
他下意识抬头。
“手疼。”
说话的人迟钝抬眸,露出了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轮廓凌厉的眼尾泛红,鼻尖晕着粉色,一直冷着脸的人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宁炽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心中诡异地升起罪恶感,他皱眉看疑似卖可怜的人,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宋队,对我撒娇没用啊。”
换做之前,宋裕宴一定会用薄凉又不屑的眼神讽刺宁炽自作多情,还会赏他漫天的冰刃。
但宋裕宴只是静默地看了他一眼,浓墨似的羽睫垂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往常仿若看透人心的眸子微微涣散,“手疼。”
反抗或者羞怒都比这样有意思,宁炽盯着他半响,顿时丧失兴趣。
只是皱眉嘟囔了一句,“大男人怎么这么娇气。”话落的瞬间麻绳断开,散落在地面,人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上。
心气浮躁就想抽烟,烟盒里仅剩一根烟了,他眉头微蹙,把车停在安全的地方,摇下车窗,随手点燃烟。
旁边的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眉眼沉郁,眼尾红晕未褪,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宁炽眼皮子跳了跳,想到他今天古古怪怪的,吐了一口烟含糊不清道,“你可管不着我抽烟啊。”
冰雪的气味夹杂着血腥味凑近,冰凉的指腹擦过嘴唇,宋裕宴自然拿走烟,生疏地吸了一口。
宁炽:“?”宋裕宴这是脑子被刺激得坏掉了?
但不可否认,清冷的人儿面色苍白,被烟刺激地呛了一下,眼睛迷离,脸和脖子泛起不正常的薄红。
看起来……好像顺眼了一点。
手不自觉摩挲着下巴,宁炽故意逗他,暧/昧的语气透着恍然大悟,“想和我间接接吻就直说呗。”
“宋队不用这么含蓄~”
宋裕宴眼睑稍动,凝视又开始不正经的宁炽片刻,别过了脸。
得,又不理人。
那人看样子还想吸烟,宁炽简直没眼看,随手把烟扔到了窗外,临了恶作剧地揪了揪他的脸。
找人大量使用异能,再强的人也忍不住这么造,宁炽疲乏地眨了眨眼,懒得和闷葫芦宋裕宴计较。
——
两个小时后回到原地,宁炽停了车,一侧眼发现宋裕宴已经睡着了,头软绵绵歪向一边,毫无警惕心。
不清楚情况的人绝对不会想到他们是仇人。
当自己家呢?!
宁炽嫌弃地啧了一声,捏着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露出了一张如玉的脸,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此时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双眼紧闭,薄唇因为不安抿成一条直线。
怎么发烧了?
疑惑四下察看,宁炽这才发现靠背上不知何时多了大片暗红的血渍,循着血迹往上,动作不算温和地扯开衣服,映入眼帘的是翻出血肉的伤口,因为崩裂了渗着血,触目惊心。
难怪之前蔫搭搭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得知答案,宁炽毫无怜悯之心,顺手把衣服扯回,也没折腾他的心思。
虚成这个样子,真是让他毫无成就感,真是……麻烦。
窗户被人敲响,一张稍显稚嫩的脸挤在窗户上,五官变形,猛一看还有些恐怖,程亦哭的稀里哗啦,泪汪汪的眼一个劲往宋裕宴身上瞅,恨不得扑进车里面。
宁炽:“……”
他降下车窗,实在难以欣赏程亦扭曲的脸,此时他竟然还能笑出声,装模作样探宋裕宴的鼻息,“人还没死呢。”
“嗯……现在哭丧有点早。”
程亦终于肯把目光放在宁炽身上,一张脸调色盘似的,让宁炽感叹一个人能同时表现这么多情绪,比某个家伙生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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