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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曲子又叫《谢秋娘》或者《望江南》, 白居易写出那首“日出江花红胜火”后一度更名为《江南好》。
苏轼那首有名的“诗酒趁年华”就是用的这个调,也叫《望江南》。
所以说白居易他们欣赏起苏轼的词作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元稹也是跟着白居易积极搞新乐府创作的人,苏轼来到这里可真是来对了!
元稹读过霍善赠予的《东坡集》后确实很欣赏苏轼的诗文,感觉这人过去籍籍无名着实不应当,今日一下衙便亲自来了一趟,准备好好与苏轼聊聊天儿。
苏轼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麻溜让两个学徒帮忙跑个腿,去买些酒回来给他和元稹畅饮一番。
元稹在同坊住着,便也不讲究什么夜禁不夜禁,与苏轼坐下开始聊起了《东坡集》,从里头的作品聊到整本《东坡集》的装帧。
事实上苏轼这《东坡集》用的也不是宋代流行的蝴蝶版,而是明清时期最为流行的线装版。
书籍装帧手法这东西一般都是往简易方便的方向不断发展的,唐代的人用惯了书卷,用着也不觉得费劲,可要是有更为好用的装帧办法,他们显然也会心动。
能靠诗文成名的人哪有不爱读书的?是以元稹看到《东坡集》便也想学上一手,不管是给自己整理文集还是给前人整理文集都可以用上。
霍善坐在旁边听他们你来我往地聊着天,顺便观察观察元稹的气色。
元稹今年才五十岁,对于劳苦百姓而言可能算是高寿了,但对于养尊处优的高官而言却算不了什么。他要是没遇到什么急病,应当也是能活个七老八十的。
只不过史书记载中的元稹应当是仕途再次受阻,心灰意冷地去了贬谪地,以至于在当地暴病而亡。
霍善就是想瞧瞧元稹那次暴病是因为当地气候问题,还是因为他此前就有那么一点毛病。
要知道他们行医治病往往不止要看眼前,还要看他前头有没有埋下病根。
比如《内经》有“夏伤于暑,秋必痎疟”之说,意思是夏天没有注意避免暑气入体,秋天可能很容易犯痎疟。
只有追根溯源到位了,才能保证自己的治疗方案能够把人治好!
许是因为霍善的目光太过认真严肃,正和苏轼饮酒畅谈的元稹都忍不住停下来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霍善想到苏轼给自己讲的那些文人关系,不由问元稹是不是约好将来和白居易退休后住一起。
元稹闻言笑了笑,没想到霍善一个半大小子都知晓他与白居易这一约定。他说道:“当时说是等我嫁了女儿再相携归隐,如今看来怕是还得再等等,我们家道护才出生没多久,还得等他娶了妻我才算了了这些俗事。”
他此前只得四个女儿,临老才得这么一子,自是想为他打算打算。
霍善听得咋舌,这等老来子成婚得等到什么时候,至少得十四五年吧!
果然,诗人说要一起养老都是骗人的!
文化人的嘴巴信不得!
不过霍善好奇地算了算史书上白居易活了多少岁,赫然发现……白居易居然还能等得到那时候!
不愧是老白,当真能活得很!
现在问题来了,元稹自己到底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元稹他们几个有闲工夫些那么多诗文的,早年大多都曾贬谪地方多年、辗转多地,要是心态一个不好,估计直接就回不来了。
而且就古代这交通水平,千里远行也是很折腾人的事,有时候连书信往来都难,何况是自己到处跑。
霍善见元稹注意到自己在盯着他看了,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还问元稹要不要给他诊诊脉。
光是靠望诊,他也有些不确定!
要是能接触到元稹本人,正式建立个医疗档案,以后说不准白居易组织的香山九老退休团就变香山十老了。
只是也不知道李昂这个有老祖宗点拨的皇帝能不能平息党争,要是不能平息的话元稹这个本来就身陷党争的人恐怕舒心不了啊!
对陷入党争漩涡最中央的患者该如何进行心理疏导?
患者心态这东西是霍善最难把握的,人心难测!
算啦,他只管治身上的病痛就好,心里的病痛他实在无能为力!
经过两天的传播与发酵,元稹这个尚书左丞也听说了这边出了个小神医的事,听到霍善说要给自己诊脉也没拒绝。
霍善给元稹看诊过后,给他开了个对症的方子,争取能把这些年东奔西走埋下的问题给解决了。
不过光是喝药还不够,还得注意养生,霍善拿苏轼当例子叮嘱元稹要好好养生,看书批公文都不要久坐,看到这个苏轼没有,有的人看起来健健康康,实际上前些年刚割完陈年老痔!
苏轼:?????
你小子怎么还揭人短处?!
哦,我自己也到处说啊,那没事了。
苏轼立刻热情地给元稹讲述自己疼到喊弟弟、喊得五十好几岁的弟弟也彻夜难眠的痛苦。
元稹:。
听起来好像你弟更痛苦,都五十好几了还要照顾你个不靠谱的哥哥。
不过吧,这话题怎么听着听着就有种起来走动走动的冲动?
得知苏轼很想去拜访白居易,元稹便说自己正好顺道写封信托苏轼帮忙捎给白居易。
苏轼听得大喜过望。
白居易到底是当世文坛风云人物,贸然找过去人家不一定见你,有元稹的书信在手就不一样了。
等到了洛阳,他就去敲白居易的门,叫门房入内通传:老白啊,元稹的信在我手里,你是放我进去还是不放我进去?
这样一来岂有见不着人的道理!
苏轼一点都没藏着掖着,把自己的想法给元稹讲了。
元稹:“……”
霍善见元稹震惊于苏轼的不要脸,还跟元稹说起苏轼流传千古的夜半寻友操作——怀民亦未寝。
看看人家魏晋人士突发奇想去找朋友,到了朋友门口觉得自己已经尽兴了,又原路返回。苏轼不一样,苏轼非要把人从屋里喊出来,硬说人家张怀民亦未寝!
元稹:。
总感觉苏轼这性情确实和白居易很合得来。
说不定刘禹锡也会喜欢跟他玩耍。
等元稹在苏轼期盼的目光中写完给白居易的信,霍善才和他元稹聊起他一个叫元德秀的同宗。
元稹和元德秀不仅都姓元,还都是北魏昭成帝的后裔,带着点儿鲜卑血脉,所以往上数个十几代的话他们确实是同宗同源的亲戚!
听说这个元德秀活跃于开元天宝年间,为人可孝顺了,去考进士时不忍离开家中的老母亲,所以出门就用个木板车把老母捎带上,每次赴考都把他家老母亲不辞辛苦地从洛阳拖到长安。
经过元德秀的不懈努力,他的老母亲终于在他考上进士时一命呜呼。
元稹:“……”
怎么感觉你这说法怪怪的。
人家好好的孝行都被你说成什么样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故意让他娘来回颠簸,硬生生把他娘给折磨死的呢!
霍善关心地倒不是元德秀孝顺不孝顺,而是想验证李时珍给他讲的一则生理学奇闻。
据说元德秀兄长的孩子失去父母后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元德秀看着孩子心痛不已,居然自己给哥哥的儿子喂奶,直至哥哥的儿子能自己吃饭了,他的乳汁才停止分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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