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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的父亲是幼子,分下来也就只得到了……安仁里区区三十间屋子。
别看这看起来挺多,但是他们家当初奴仆成群,三四十号人住在里头其实还挺挤的。
杜牧父亲自幼体弱,杜佑去世后第二年他也没了,所以杜牧父亲继承的家产直接到了十五岁的杜牧手里。
结果杜牧一家妇孺不懂持家,没几年就靠举债度日。
这些人给你借钱的时候说得好好的,催债时可就是另一副嘴脸了。
这不,他爹是元和十三年去世的,他到元和末年(这个年号一共二十年)就被人赶了出去,说是把屋子拿去抵债。
是以杜牧当家数年,底下的仆从老死的老死,离开的离开,房子也抵出去让旁人住了。等到对他们照顾有加的伯父也撒手人寰,他们这几个孤儿寡母就只能去延福坊的杜氏家庙凑合着活!
知道安仁里三十间屋子是什么概念吗?
在长安买套房可是韩愈和白居易他们工作三十年才买得起的!
地段可能还没有安仁里好。
这些分家事宜外人无从得知,都是杜牧后来想出去当刺史关照弟弟一家自己说的。
这个时期的情况就是当京官很穷,当地方官很容易捞钱,至于怎么个捞法,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反正杜牧上书宰相哀求说自己要是能去湖州当个九年刺史,可以攒个三百万钱给失明的弟弟、守寡的妹妹勉强度日!
震惊!杜牧居然宣称自己能攒钱了!
想来当时四十七八岁的杜牧已经懂得怎么持家了吧!
但是年轻时的杜牧肯定不行!
这家伙短短几年就把他宰相祖父留下的家业给败光了!
李昂:“……”
不知道为什么,听你们这么一介绍,总感觉天下读书人没一个能用的。
包括你苏轼也是:)
苏轼哪里知道自己又凭自己的嘴巴在众皇帝的黑名单上更近了一步。
苏轼还和杜甫聊起这位“小李杜”另一个绝妙操作,他感觉自己病得没多久好活了,居然自己给自己写了墓志铭。
自己写墓志铭可比求别人写靠谱多了,毕竟杜牧自己给朋友写墓志铭的时候就借朋友的名义骂了元白诗风,至于这些话是不是真的出自他朋友之口就没人知道了!
杜牧估摸着是以己度人,觉得不能把这玩意交付给别人写,于是就自己动笔了!
打开《樊川集》一看,你会发现杜牧除了写写自己的家世和生平以外,还往里头塞上一句他的偶像老曹(曹操),说曹操最喜欢孙武写的兵书,所以他也特意去研读了,并且写了十三篇注。
要是换了别人来写墓志铭,能知道老曹和《孙子兵法》他的心头好吗?!
最后杜牧还表示自己某月某日终于安仁里。
可见杜牧对于安仁里这处开元年间就属于杜氏的祖宅还是很有感情的,哪怕一度把它抵给别人还债,墓志铭上仍旧要强调自己死在里头。
杜甫听后很有些不平:“他还喜欢曹操?”
苏轼道:“他不是还写过‘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吗?都想老曹赢了,难道不是喜欢他!”
杜牧和曹操注的《孙子》,那可都是后人很爱读的注本,可见人杜牧也是正能量追星,硬生生和在两个人都喜爱的领域并肩长存了!
杜甫表示这个小杜不行,他眼光不好。
苏轼问道:“你知道你的墓志铭谁写的吗?”
杜甫:“……”
我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知道自己的墓志铭由谁来写!
杜甫道:“总不能是杜牧吧?”
他和杜牧可不算同宗。
苏轼热心地给他介绍起来:“那倒不是,是你孙子找元稹写的。”
杜甫:。
元稹特别喜欢杜甫的诗,觉得杜甫和别人都不一样,经常当众夸杜甫的诗写得精妙绝伦。
当杜甫的孙子找上门来求他写墓志铭的时候,元稹大笔一挥,开始猛猛分析杜甫的诗才,并表示在杜甫面前李白简直不值一提。
在写诗方面,杜甫可是全才!
李白算什么大佬?要是用孔子的评判标准来衡量,李白在很多体裁上连最外头的篱笆墙都没夸过去,更别提达到登堂入室的水平!
白居易读了这篇墓志铭觉得酣畅淋漓,也跟着元稹对李白的诗文指指点点。
这两人可是元和年间的文坛风向标,他们的观点一出来,不少人都开始尊杜抑李,你一句我一句地疯狂贬低李白。
弄得韩愈都忍不住出来开腔:“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李白固然有不少缺点,但也不是你们能随意谤毁的!
可惜这个经典挑掐命题一直到后头一千多年都没有消停。
杜甫:“……”
这一刻忽然觉得好熟悉。
当初他听人嘲讽初唐四杰也忍不住写了首诗骂人,且骂得很脏:“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可见读书人为心爱的诗人冲锋陷阵是很正常的事。
霍善听着满脑子的历代文人八卦,很快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天才刚蒙蒙亮,霍善就把李世民和早已迫不及待的苏轼放了过来。
李世民早早就带着李昂给的信物出去了解情况,而霍善则很负责任地给苏轼做了个检查,看看他适不适合去找白居易他们欢畅宴饮。
苏轼振振有词:“你看人家白居易天天喝酒,还活到了七十好几,可见喝酒不影响身体健康。”
霍善道:“你怎么不说人李益还活到了八十好几?”
苏轼道:“那不一样,做人还是得像白居易这样才有意思。知交满天下,碰上谁都能喝上几杯,难道不是最快活的事吗?”
若说苏轼过来这边最想见谁,那肯定是白居易无疑了。毕竟他常常自诩自己和白居易很像,只是名气不如白居易大而已。
霍善不是很懂他们这些读书人。
他们这些家伙怎么一个两个都有自己心心念念的前辈!
来都来了,苏轼也不急着去洛阳,而是趁着霍善继续义诊在周边到处帮他探店,说是替他尝尝那家店味道最好,到时候霍善直接去吃就好了。
要是霍善太忙没空出去吃,他还可以帮忙打包回来。
看吧,他这个朋友多贴心啊!
霍善见他身体没啥大毛病,也就由着他去了。
苏轼浪到下午,还真给霍善拎了不少好吃的。
他说怕霍善自己吃太孤单,所以又坐下陪霍善继续吃。
霍善时常疑心苏轼是不是自带【吃了又吃】技能,要不怎么每次见面苏轼都是在吃吃喝喝。
三人(算上赖着不走的李凑)正围坐在一起大快朵颐,就听人说外头有客人来了。
苏轼跟着霍善出去一看,一眼瞧见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联系到霍善昨天的见闻,确定了,这是活的杜牧!
苏轼一点都没有自己是陌生人的自觉,硬是杵在旁边听霍善和杜牧说话。
杜牧觉得这可能是霍善家中长辈,也没太在意。
他这次过来一是因为母亲与弟弟身体有所好转,所以带着礼物登门道谢;二则是询问霍善是否还会留在长安,往后母亲和弟弟能不能过来瞧病。
江西距此何止千里之遥,他得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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