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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不也只是送到即止么?
西山的将军门外, 南郊的楼下电梯通道。
他向来分寸感把握得刚刚好, 止于边界。
那么, 今天也没有必要走特殊。
徐欥并没要走的意思,并道得干脆而直白:“我想送您上楼。”(解释2)
时舒仍拒绝:“时间不早了, 明天也不是休息日。”
“徐助理还是早点回。”
一般情况下。
如果时舒这么说了, 徐欥大抵会先应下来,然后默默站在楼下,直到看见她住的那户灯亮起,再离开。
就像年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就一直是这么做的。
但今天, 他没有这么听话。
准确而言,他今天不想听她的。
徐欥双臂屈起, 白皙的手指勾着背包的肩带,在昏暗的光线下无意识地整理了下背包肩带, 像是斟酌时的一种细节动作。
他又重复一遍,只是这次,他用了询问征求的口吻:“我能不能,送您上楼?”
他好像发现一个规律。
每次他用这种句式询问她的时候,时总都不会拒绝他。
【我能不能?】
【能的。】
这像一个标准而固定的问答句式,很难出错的。
所以,他又这么做了。
时舒听后不免觉得好笑,徐助理今晚那么执着呢?
电梯下行到底,电梯门打开。
在电梯里的光漏出来的一瞬间,时舒恍然想起什么来……所以,他今晚才送她礼物么?
时舒回答了他:“嗯。”
和他预料的一般。
得到她的点头许可,徐欥松了口气,吹得前额的碎发微微扬起,他跟着她身后,上了电梯。
电梯门再次闭合,电梯上行。
他执意要送她上楼,可是,他在电梯里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就好像,他这送,就真的只是字面意思的送。
他难道,不是那个意思?
直到,一户一梯的电梯门再次打开。
时舒走出电梯,电梯里的另一个人,仍然没有任何行动。
他说的送她上楼,还真的只是送她上楼。
就这电梯上升的几十秒的时间,也值得他费那些口舌,执意要送一场?
在电梯门再一次闭合之前,电梯即将载着电梯里那个没有任何动作的人下行。
时舒出声问:“徐助理难道不是想要给过我生日?”
电梯的门,果然从里面再一次被打开。
她完全看见他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正摁在电梯的开门按键上。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瞬亮,清澈有光:“我可以吗?”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他今晚这些行为的动机,他的心思并不难猜,大抵也是想回报,她为他过的那个迈向23岁的生日罢了。
“不是不可以。”时舒扫过他空空的双手,扫过他西装裤平整的口袋,扫过他和平常一样厚度的双肩背包,很自然地问:“所以,你准备的蛋糕呢?”
他这背包里也不像放了一个蛋糕的样子?
“要让您失望了。”徐欥自然注意到她停留在他肩上的目光,他于是摇了摇头:“我没准备。”
时舒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干咳两声:“徐助理知不知道,我挺尴尬的。”
他生日礼物都给她送了,蛋糕居然没准备。
她还以为……他是想给她过生日,难道是她会错意了?
时舒“嗤”一声:“我们干(gan,第一声,见作话的解释3)过啊?”
也不是干过。
徐欥并非没有准备蛋糕的打算,只是褚秘书长明确规定了,时总不过生日,所以,他才连早早准备的生日礼物都要借着时机小心翼翼地送出去,而不是,以祝她生日快乐的名义。
所以,眼前的情况就……
正如时总所说的那几个字。
不仅仅是她挺尴尬的。
他也觉得挺尴尬的。
终究还是他做得不够好。
没有达到时总对他的期望值。
明明可以准备着的,哪怕用不上。
见徐欥抿着唇,好像在思量懊恼什么,时舒先化解了两人之间的这种尴尬:“你别在电梯里站着了,进来吧。”
她提议他叫个蛋糕外卖,简单地过一下生日,意思到了就行。
毕竟,到了这种气氛上,她也说不出,她其实没有过生日的习惯,都是因为他,而做的一种让步和妥协。
因为他那无辜乖巧又湿润的眼神。
她无法将他的礼尚往来拒之门外。
他没有什么错,没理由要承受她承受的重量。
况且,年会都已经重新举办过数年,外公将重新启动的每年年会定在她生日这一天,阿公的用意很明显,他也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总有一天,她是要往前看的。
那就往前看吧,看一看前方的鲜花和色彩。
从这一年,她迈入她的三十岁开始。
徐欥不想敷衍。
也不想随便。
可以简单,但不能敷衍和随便。
“没有提前预定,很难选到心仪的蛋糕。”徐欥说:“我能不能给您现做?”
“你需要多久?”
“外卖送达的时间,我应该也差不多可以完成。”徐欥:“还可以帮您打扫一遍卫生。”
“拖地啊?”时舒因他最后这一句心情松弛不少,她极短促地笑一声:“可以。”
-
这是徐欥第二次踏入她的私人领域了。
徐欥这次要轻车熟路得多。
时舒看着他站在黑灰色的岛台前,动作娴熟地打发蛋白,他脱掉了西装,白衬衫外面系着围裙,挂脖式的,身高腿长,年轻养眼,还是有那种“宜室宜家”的人夫感。
时舒看了他一会儿,没打扰属于他的厨房时光。
因为来了电话,她也没想着扰断此刻安静舒适的柔软画面,她于是去了书房里接电话。
电话是外公打来的,问她,她明明比他更早离开酒店,怎么还没到家?
她告诉外公,她今晚住在南郊。
老人家有老人家的担忧和关心。
“你心情还不好吗?”
“还行。”时舒:“我过生日。”
“啊?”时文奎有些不可思议:“你有很多年没过过生日了。”
自从她爸妈走了以后,她就没再过过生日了。
“嗯,这不也是您希望看到的吗?”
“我是这样希望没错。”时文奎:“但你跟谁过啊?”
“徐助理。”
“啊,小徐助理。他有心了。”时文奎松了口气:“既然你跟小徐助理待在一起,那我就放心了,我让高博锁门了啊。”
“嗯,您早点休息。”时舒:“明天见。”
等时舒挂完电话出来,发现徐助理不见了。
岛台上面抹得干干净净,剩余材料又全部收起来。
就像根本没有使用过一样,给人一种恍惚的感觉。
如若不是嵌入式烤箱发出低低的运作声,烤箱里面的昏黄灯光透出烤箱外层玻璃的话,时舒当真要以为这一切都是她幻象出来的温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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