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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中奖号码。
一排又一排。
突然有人核对了自己的奖券,说:“我也中奖了。”
“还有我。”
“还有我。”
“……”
不知是谁抢先着恭维起来:“时董可真豪爽,我们受您之邀来参加时汐集团的年会,就已经是倍感荣幸了,怎么还好意思又吃饭又拿奖的?”
“对了。”有人问起头:“这是什么奖啊,怎么这么多人中奖?”
时文奎笑笑不语。
高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下了。
他掀起眼皮,唇角带讥:“阳光普照。”
“什么?”
这会儿众人听清楚了。
舞台上,主持人的声音清脆洪亮,但……并不是很悦耳:“恭喜以上1888名员工,获得我们今晚的阳光普照奖,希望获奖的各位,明年都可以沐光而行。”
阳光普照奖。
还1888名。
“董助可真幽默。”
“中个阳光普照奖,也值得董助激动得站起来。”刚才落了下风的韩孟溪把情绪发泄到此处,未尽之言倒好像是高博小家子气,没见过什么世面。
高博拿起韩孟溪的奖券看了一眼:“嗯,即使有1888名获奖者,也有人连阳光普照奖都中不到。”
没中奖的韩孟溪:“……”
以及,没中奖的徐欥:“……”
后面的奖项在没有获得阳光普照奖的1888名获奖者之外产生,多轮抽奖环节,但徐欥依旧没有中奖。
这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
他从小便知道,他不是幸运的人,他需要靠努力和勤奋去弥补生命里的缺角,那缺失的一部分幸运。
一个接连一个的节目表演。
歌曲。
小品。
舞蹈。
乐器。
节目的元素之多,表演阵容之强大,不亚于一个地方电视台的元宵晚会。
热闹和气氛离不开串在表演节目中的抽奖环节,丰富的奖品和现金双重奖励。
大奖和巨额奖金的幸运儿诞生,将现场的热闹气氛推到最高潮。
有人却在高朋满座中走神,游走在热闹之外。
他一整晚心绪难平,许秘书的话,像平地阵阵春雷,一遍又一遍地炸开,炸得人心情颤荡,皮开肉绽。
-
年会结束。
有人满载而归,而有些人……
重在参与。
因为包下了周边几家酒店,时汐集团的员工和来宾可以自行选择在酒店入住。住不惯酒店的本地的员工,也可以选择回家休息。
时舒肯定是要回去的。
徐欥把车开过来,时舒看了眼腕表,表示时间不早了,她让他先回家休息,她自己开车回去就好。
“我送您回家。”
不知道是他刚刚走神了,还是根本没听见她说话,时舒耐着性子又重复一遍,声音较第一回 略重:“我自己可以回。”
“我送您……”
我送您回家。
这遍他不至于还没听见。
因此,徐欥话还没说完,便被时舒略略收敛的不耐打断:“啧,徐助理那么烦呢?”
徐欥眨了下眼睛,原本清澈明亮的眼中随即染了层水雾色,大概是因为她的不耐,他的语速因此变得有些缓慢:“我能不能,先送您回家?”
雾色水汽在他的眼眶里蓄积,连眼眸深处都透着湿润,时舒总觉得,徐助理今晚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她因此,耳根子一软,摘了眼镜放在包里,松口道:“你随意。”
说完,时舒自顾拉开车门,自己坐在后排。
检查过后排连门落锁以及她有无不安全乘车的行为后,徐欥才坐进驾驶室。
等徐欥也系好安全带,时舒靠在后排右侧的坐椅上,突然开口:“难道是我今天的演讲太感人了,所以,徐助理才会哭?”
徐欥原本有些发酸的鼻子果然一紧,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眼皮翕起又掀开:“我哪有哭?”
时舒勾勾唇:“哦,是吗?”
“你刚才没用指关节抵住眼角?”
“还有年会开始前,你在我的化妆间,也有两次抹抹眼角的行为。”
所以,她有理由怀疑。
徐欥唇线抿直:“我那哪里是哭?”
车辆启动。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啧。”时舒似笑非笑:“倒也算得上是豪华酒店,竟能几番让一粒沙子迷住徐助理的眼。”
徐欥本不擅言辞,更是没有让这就快要聊死的话题起死回生的本事。
车子开出去几公里,他半天也才憋出句很小声的吐槽:“您在那样重要的场合不专心演讲,看我做什么?”
他问得很有道理。
时舒思考了一下,她为什么会在台上看他?
是因为刚好演讲到管培生那一段?
还是,因为这稿子是他写的?
可能是憋得足够久,他的脖颈儿是绯色的,耳朵也是绯色的,他落在后视镜中的唇,就像是新鲜的樱桃在掌心里捣成汁,在黑夜的加持下,诱惑得人忍不住吞咽了下嗓子。
时舒于是话音一转:“嗯,因为徐助理,比别人好看。”
徐欥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僵了僵,心脏跳得厉害。
他默了默,调匀呼吸,礼尚往来道:“您也比别人好看。”
“比别人?”
“比任何人。”
车内开始沉默下来。
两个人的对话开始时没有征兆,结束时也没有预告,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
在和时舒日常的相处中,徐欥早已习惯她这样的交流节奏,不需要绞尽脑汁迎合她的话题,这其实是一种令人舒服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对话方式。
车子拐过城区主干道,进入辅道,时舒临时更改了路线:“不回西山了。”
西山一来一回,他还挺折腾。
回过神来的徐欥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那去南郊吗?”
时舒没再说话,没再回答。
南郊那里像是一个禁忌之地,那她是不是……仍沉浸在缅怀亲人的情绪之中?
徐欥从后视镜中看到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但她没睡着,微蜷的手指在后排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克罗地亚狂想曲。
困苦之中的音乐。
徐欥顺着她指敲击的节奏打开了车内的钢琴音乐。
马克西姆原声演奏是治愈的,平复伤痕的,让人遗忘困苦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时舒指尖的动作停顿了须臾,很快又继续。
她没有出声制止。
他的自作主张。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南郊公馆的地下车库, 一如他稳定发挥的车技。
时舒推开车门下车,没等徐欥跟上,径直走向升降电梯, 她默认的是, 徐助理送到楼下即止。
时舒摁了电梯上行的按键,等待电梯的下行。
一副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她穿着黑色的西装外套,西装外套里面仍搭配着那条黑色晚礼服, 而徐助理送她的那条手持则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她外套的口袋里。
就在时舒站着等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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