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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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人类摆脱不了血肉之躯,那医院里飘散的消毒水味,就永远不会消散。
坐在消毒水味浓烈的术前准备室,埃尼尔的对面是医生在翻阅病例,做最终确认。
“埃尼尔,19岁,无遗传病史,初次基因改造,对吧?”
埃尼尔点点头。
“接下来是术前周知,如果有什么疑问,就立即打断我提问,但别让我说两遍。”
埃尼尔再点点头。医生瞥了他一眼。
21区虽然不贫穷,但到底是红灯区,公民素质有限。能来做基因改造的家伙,要么走投无路要么没有大脑,就更素质堪忧。
很少有这么乖巧的病人,既没说“别念了快给我改造!”,也没不听人讲话就冲进手术室,所以医生难免态度放得温和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
“一、基因改造的最大限度为65%,即至少保留原生基因的35%。本次改造的浓度约为5%,手术时间约为10分钟,术后会对改造程度进行再次确认。”
“二、基因改造的成功率为8797%,失败情况视改造程度而定,严重会暴走、致死。你这种程度改造,失败了也最多是患上狂躁症,别担心。”
医生的语速很快,埃尼尔握了握拳,对上医生的眼睛,很勉强地礼貌笑了笑。
“三、术中如果出现躯体痛、晕眩、呕吐、麻痹等,都是正常反应,请不要试图毁坏手术室、攻击医护人员,根据你们公司的合同,损坏金将你由个人负担。3个小时的观察期过去,如果还有以上症状,医生会为你镇定处理。”
“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基因改造是不可逆的。”
喝了口茶,医生推了推眼镜,冰冷的光折进她沧桑的眼球里。
“改造程度超过45%,大部分的基因改造者就会出现变异,常见的如生殖器官裂变,女性长出阴茎、男人拥有子宫,又或者会多出四肢、眼球……”
眼见少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医生安慰他:“这算个好消息,因为变异一般是增殖,至少不会少点器官。”
贫乏的幽默感并不能逗笑埃尼尔,反倒是坐在陪诊位置上的沙巴布尔嗤笑了一声。
“如果运气足够好,还会像那家伙一样,骨骼再次发育、肌肉倍增,”医生指了指这位壮得和熊一样的男人,叹了口气,“真可惜,如果运气有衡量标准就好了。他已经改造到了645%,濒临改造临界值,从来没有认真听过术前周知,却也没有恶性裂变。”
内容是嫌弃,但口吻却是骄傲的。
沙巴布尔是医生最完美的作品,她看他,就像艺术家看自己在展馆里被珍藏的画。
双手抱胸,沙巴布尔又哼了一声。
赞扬地瞥过沙巴布尔,年迈的医生忍住了想把他关起来的冲动。
冷静一点,喝两口茶,她看向埃尼尔。比一般青少年更瘦弱的身体在发抖,没有人能对改造自己无动于衷。
冷漠的视线藏在热茶的白雾里,老道的医生心已经很硬了。
她对能不能活过今天都未定的患者没兴趣。
所以她声音无情:“好了,提问时间结束了。小伙子,躺到手术台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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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改造的方式是机械注射。
改造者会被关在手术室里,被束缚带绑着。隔着高抗震的单向透明厚墙,会有医生进行术后观察。
针管不粗,液体也不多,用的是体内注射器,最多02l。很难想象那管浅蓝色的针剂能将人类改变成怪物。
但事实是,当液体注射进身体的刹那,埃尼尔就闻到了泥土的腥味。
然后是硝烟、尸臭,血。
惨叫、不属于人类的嚎叫非常尖锐,骤然的耳鸣与眩晕将他击倒在手术台上,黑斑在眼前重影,比生长痛更激烈的拉伸感从内里生出,在将他打碎重组。
术前说明里的隐藏菜单徐徐打开,“嗬……”埃尼尔向天花板伸出手,连求救都发不出来。
“反应一般啊。”医生喝了口茶,透过镜片看向手术室,“他姐姐是谁来着,爱丽?艾莎?23%的改造就暴走的废物。死了吧?”
盯着房间里手掐到自己脖子上的少年,沙巴布尔打了个哈欠:“死了。”
耸了耸肩,医生结束这个话题,反而饶有兴趣地瞥向沙巴布尔。
经验丰富的佣兵之所以在这儿,是为了能在手术失败时,第一时间拧掉埃尼尔的头。
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但他其实也确实没把埃尼尔放在眼里。
可他在烦躁,显而易见。
医生很好奇沙巴布尔为什么会来陪读幼儿园。
她甚至知道一些原因:“听说你带这孩子去见了那个男妓。你让他操他了?这孩子有什么特殊的?”
散漫的气场瞬间消失。冷冷地垂下眼睛,沙巴布尔俯视着医生,唇线紧抿。
“别这么看我,好久不见,别忘了你以前还没我高,小鬼。”医生喝了口茶,笑了两声,“红灯区到处都是我的患者,就算我不想听,你的事迹也会传过来。”
“还有谁会比我更关心你?沙巴。我可不会把你当谈资,如果你来问我,我会给你更专业的灌肠技巧。我说过的吧,我还兼任产科主任。”
对心爱的作品总是有很多忍耐,即便对方是个无敌恋爱脑。更何况医生想要控制拥有沙巴布尔。
控制这样的人形兵器不可能靠武力,那便只能是心。
所以她笑着拿出更多耐心:“所以说说看吧,在烦恼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你出主意?”
“……”回想起那个被自己砸烂的第7代最新款灌肠仪,沙巴布尔用鼻子哼了一声,“……他搜索过【艾米】。”
埃尼尔开始惨叫了。手指刮过手术椅,他指尖破裂,血滴到地上,身体扭曲在束缚带里。
“她已经死了。有什么特殊的?”皱起鼻子,沙巴布尔冷笑着看埃尼尔弱鸡到连束缚带都挣脱不开。
“他根本连他是她弟弟都没认出来。他们长得一摸一样。”
一段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可这也也难怪。
处在沙巴布尔这样的位置,已经不需要他主动向别人解释什么了。如果没有其他作品透露过信息,医生还真未必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但简而言之,医生懂了,这是恋爱题。
——就只是因为那个男妓搜索了一个叫【艾米】的死掉的女人,沙巴布尔便把对方的弟弟带到了男妓面前。
为了什么?为了看看男妓心动的点?难道恋爱脑才能完美改造?
医生猜测着,看向透明墙壁后的少年。
没有被攻击,却皮肤绽开,红色的血从裂口处涌出。埃尼尔捂住小臂的伤口,慌张失措,在大喊救命。
医生慢悠悠开启麦克,一边思考沙巴布尔的行为逻辑,一边冷漠地安抚埃尼尔:“这是正常情况,是你的皮肤结构在重组,请忍耐一会。”
说完,无情关麦,她对沙巴布尔循循善诱:“既然做不到分享,为什么还要让他做男妓?”
“都怪你不怎么来医院,如果你早点来,我就能给你建议了。我建议,把他的腿打断关起来。”嘴角扬起,医生盯着沙巴布尔,说着一些公式的套话,眼睛却没有弯起。
她有种直觉,今天她或许就能得知沙巴布尔的弱点。
“啧”了一声,沙巴布尔沉默了一会,才极不情愿地开口,“这个讨论我已经拒绝过了。”
医生耸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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