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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下雨,今晨就格外冷了几分,薛睿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过来,昨晚他和余舒谈了一夜,直到东方泛白,才各自安眠。
从余舒口中,他悉知薛家眼下困境,始因那一张皇榜通缉令,追本溯源,居然是景尘记起他遭人暗害的始末,画出了薛府二总管徐力的人像,才使薛家受到皇上猜忌,一发不可收拾。
莫说是皇上起了疑心,要对薛家一查到底,就连薛睿思前想后都觉得太过巧合,景尘遇险之时,恰是徐力奉命到义阳与纪家议亲不成,在他们回京途中。”小说“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徐力被捕入狱,紧接着太史书苑那个疑凶就消失无踪。
还有,他早先就对祖父相中一个右判府上的小姐感到奇怪,哪怕他曾因与十公主有过婚约不好婚配,就凭他是薛家长子嫡孙这一身份,多得是门当户对的人选。
结果这婚事刚起个头就泡汤了,倒是他跟着徐力白跑了一趟南方,待没几日就动身回程。
现在回想,说不得这就是个幌子,祖父让徐力到义阳议亲是为了掩人耳目,另有使命而未可知。
如果真是祖父派出徐力阻拦景尘进京,那么他所图所求就发人深省了。
“阿弟,你睡醒了么?”金柯在外面敲门,惊醒了陷入沉思的薛睿,他压了压额鬓,到外间给他开门。
“昨日来回奔波,你怎地不多睡一会儿,这么早就起来。”金柯看着衣衫整洁的薛睿,顿了顿,是问:
“阿弟这是要出门吗?”
自打薛睿猜出了金柯的来路,云华允许他陪同薛睿进京,他就改了口,过去半个月都喊薛大人,现在一口一个阿弟,毫不生疏。
薛睿不管他怎么套近乎,对他态度从前一样,不冷不热。他爱跟着就让他跟着。却不向他打听云华半个字。
“我要回相府报平安,你要跟着我吗?”薛睿说。就算不让他同行,他也会偷偷跟在他后头。
“要的要的,义父让我寸步不离地保护你。阿弟。咱们吃了早饭再去吧?”
薛睿点头。叫人进来摆桌子上早点,吃饭时询问金柯:“京城里有人认得你吗?”
他此次回京,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有心人肯定会打听,万一查出金柯什么底细,唯恐节外生枝。
金柯瞅着他喝完了一碗羹露,忙拿大勺再给他添上一碗,嘴上道:“不怕,我每回进京办事,都乔装打扮过,没人认得我这张脸。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是个游侠儿,你在凤华府遭人劫持,为我所救便是。”
薛睿无故失踪,必要有个交待,这番解释勉强可信。
他们吃过早点,余舒还在楼上睡觉,薛睿不许人吵醒她,叫来林福吩咐了一通,昨晚死了人,虽没闹到官府,但纸包不住火,酒楼最好是暂时闭门谢客,避免事端。
这一关门,就不知到几时了。
薛睿一走,林福就召集了忘机楼众人,将薛睿的意思传达下去,于是大家分头收拾,贵六带着几个伙计将前头楼上楼下打扫了一通,林福带着小晴小蝶把贵重的摆设都收拢到一起,锁进库房,秀青使唤杂工将厨房的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分门别类,能存放的存放,不能久置的都清点出来,这一核算,少说赔进去几百两银子。
所幸距离下次采买的日子还有几天,不然要浪费更多。
外面忙的热火朝天,愣是轻手轻脚,没弄出多大动静来,余舒在房里蒙着被子睡得昏天暗地,没有丁点醒来的迹象。
三日前,薛凌南进宫劝谏气昏了兆庆帝,被悄悄遣送出宫,就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论谁上门劝说打探,一概不予理会。
这天听到下人慌慌张张跑来禀报,说是大公子回家了,他不见惊喜,只从容吩咐身边管事将人带到他书房来。
一炷香后,祖孙两人相见,时隔十多天,历经波折,却没有半点激动的情绪表露出来,薛凌南听完薛睿讲述他在凤华府遭人劫持,受困多日才得脱身的说辞,表现的相当冷淡。
“既然回来了,就尽快到大理寺销报一声,好叫人zhidao,你不是畏罪逃脱,官丢了不要紧,别为你一个人败坏了薛家门风。”
薛睿已从余舒那里得知他被停职查办,再是淡薄名利,也有些不是滋味,他是两榜进士出身,这个大理寺少卿当得问心无愧,查案办案虽累,他却从未懈怠,不愿别人背后指点,说他全凭家世,举凡分内之事,无不尽心尽力。
“我会去找郭大人说明此事。”薛睿看不出薛凌南是对他被人劫持一事不以为然,亦或是根本不信他的编造,于是就主动提及:
“我一回到京城,就听说徐总管被人认成是通缉犯抓进大理寺了,而我失踪一事被人宣扬成私逃在外,究竟何人居心叵测,借题发挥,以我失踪之事构陷薛家。”
薛凌南打量着他,道:“依你看会是谁呢?”
薛睿迎着他的目光:“那要看徐总管到底犯了什么事。”
徐力是否冤枉,没有人比薛凌南更清楚,到底是景尘有所误会,还是薛凌南真的在暗中计划着什么?
听出他话里一丝质疑,薛凌南板起脸来,义正辞严道:“我们薛家世代忠良,一心维护大统,又岂会有忤逆犯上之心,徐力被抓事有蹊跷,尚无盖棺定论,但老夫以为清者自清,就算圣上一时受人蒙蔽,早晚都有真相大白的一日,无需惊恐忧患。”
单从神情和反应上来看,老人家并无不妥。倒真像是受了不白之冤。
薛睿低头道:“话虽如此,可是这京里多得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眼见我家受到猜忌,就有那趁机会落井下石,无中生有的小人,不得不防。我既已回京,还请祖父带我进宫面见圣上,禀明实情,外面的谣言便可不攻自破。”
薛凌南皱起眉头,面有难色:“理当如此。只是前日老夫入宫进谏。口不择言惹恼了圣上,短日内,是不指望再进宫面圣了。”
“这又是何故?”
薛睿佯作惊讶,实则昨晚听过余舒汇报。zhidao事实比薛凌南所讲严重得多。兆庆帝被气晕过去。皇后大怒,发作了以薛凌南为首的一干老臣,后来皇上醒来。便将他们撵出宫。
“你这些日子不在京城,有所不知,圣上下旨派东菁王姜怀赢出兵东瀛,此举大大不妥,近年来蒙古人屡次骚扰边城,蠢蠢欲动,正是迫于东菁王威慑,不敢进犯,倘使姜怀赢领兵出征,蒙古人此时挥兵入关,一旦宁冬城失守,后果不堪设想,这是其一。”
“其二,姜家常年镇守东北,劳苦功高,圣上早先听信谗言,误会姜家有不臣之心,便将其母妹接来安陵,以此掣肘,而今又命姜怀赢冬月出兵渡海,个中原由,虽不足为外人道,但那姜怀赢岂会甘愿,你与他曾结拜兄弟,当知他为人,老夫且问你,接到圣旨任命,他是从,还是不从?”
薛凌南情绪激动,神态凌人,最后竟问到薛睿头上,让他答也不是,不答更不是。
“孙儿不知。”
“哼,”薛凌南冷哼他一声,道:“你心中有数,不说也罢。总之任命东菁王为东征大元帅,有无穷后患,为求圣上回心转意,我才会与郑阁老、褚阁老入宫陈情,说明厉害。奈何圣上执意如此,偏听佞臣,不肯收回成命,唉。”
薛睿留意到他话尾余音,抬眼道:“您说的佞臣是?”
虽然薛凌南在朝为官一丝不苟,不似尹相长袖善舞,但他从不轻易树敌,会用“佞臣”来形容别人,实在罕见。
“还能是谁,先前为讨论派谁出兵攻打倭国,朝堂上众说纷纭,竟是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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