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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这是他被关在房间的第三天了。房间内的设施应有尽有,也没有链子锁着,想吃什么给anl发指令就行。唯一不好的地方,冉遗换了条腿屈起,手指懒懒地翻过书页,眼睛却落在了门口。
那里设了锁,房间的主人不准他踏出一步。
等到一本书快被翻完,门口才传来响动,冉遗没抬头,他仍然盯着最后一页的尾句:
“为了善始善终,功德圆满,为了不感到自己属于另类,我期望处决我的那天,有很多人前来看热闹,他们都向我发出仇恨的叫喊声。”
anl的声音响起:“冉遗,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人类的身体很脆弱,应该及时补充能量。”
冉遗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唇角,把书的最后一页折了个角。他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那你帮我倒杯水吧。”
anl倒完水就出去了,它尽职尽责地执行主人的命令,照顾着这个房间里的男人。anl眨巴着屏幕上椭圆形的眼睛,调动他庞大的信息数据库,觉得眼下这种行为,应该属于囚禁,是违法行为。可是房间里的男人看上去从容自若,表情始终得体。一点也不像是囚禁该有的样子。
晚上十点多,冉遗躺在昏暗的房间里昏昏欲睡时,门再次被打开。他背对着门口的人,没有反应。门外投下光,打在地上印下一条挺拔沉默的影子。
“哥,我回来了。”
冉遗动了动,没有起身,他闭着眼有些厌倦道:“囚禁游戏好玩吗?”
身后传来走动的声响,一直蔓延至床边。
牧辞抿着唇,把手放在冉遗背对着他的肩上,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却带了些祈求的味道:“哥,你转过来看看我好吗。”
冉遗坐起来,直白地盯着面前的人,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冉遗了解,无非就是蹙着眉,垂着眼,不高兴罢了,他见过太多次。
“差不多得了,别弄得太难看。”
牧辞试探着去拉他手:“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冉遗由着他摸,脸上表情却是僵硬的冷,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他:“我有说过喜欢你吗?”
他不敢看他。
房间没开灯,黑暗很好地掩盖住了牧辞茫然的表情,他脸部肌肉紧绷着,低头看他哥,好像不明白为什么冉遗用着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能说出那么令人难过的话。
“哥”
“别烦我了行吗?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不喜欢你。你也无权干涉我的生活,我请你放我走,行吗?”冉遗甩掉牧辞的手,虚张声势地狠声,“还有,就算那天我和别人睡了,也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明白吗?”
说完冉遗就后悔了,他反应过来,有些害怕地看向面前的人。
牧辞听到后半句时,整个人突然变得不对劲。完全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他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恐怖,眼中的狠厉翻涌着,整个身子因为暴怒而微微颤抖。冉遗惊恐地往床下爬,虽然看不清楚,但这种可怕的威压让他本能地感到畏惧,男人的表情和那天抓他回家一样,他单手就提起了他,那种眼神就像看垃圾一样,和小时候那双看人没温度的眼睛像极了。
还没等爬到床边,房间的灯被“啪”的一声按亮,冉遗的一只脚踝被大手禁锢住,轻而易举就摔回床上。
刺眼的光直逼眼睛,他皱着眉眨了眨眼想要适应房间的亮度,喉咙却在下一瞬被毫不留情地扼住。
男人单腿跪在床上,冰冷的光从他的头顶打下来,瞳孔漆黑没有波动,眼尾厌世般的垂下看他。
“我生气了。”
牧辞缓缓收紧,歪着头俯视,轻声道:
“为什么突然不乖?”
“为什么要说不喜欢?”
“为什么要和别人睡觉?”
每说一句话,扼住喉咙的力度就重一分,男人表情越来越冷,声音却越来越轻。冉遗没办法呼吸,他的脸色憋红,手死命地想要阻止男人却使不上力。
完了,这个发病的疯子,真的会杀了他。
冉遗拼尽全力,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夹杂着绝望与无力:“阿辞……求你……”
他衣衫凌乱,眼角的泪水不断滑落,沾湿了耳侧的头发,整个人狼狈不堪,连声音都有气无力,纤弱的身子挣扎着陷进床里,像是马上就快散了的雾,让人拢一手虚无。
太糟糕了,冉遗想: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牧辞在意识混沌时恍然听见那声熟悉的“阿辞”,下意识松手怔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慢慢清醒,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冉遗连续猛烈的咳声吓到。
“哥!”
牧辞看着冉遗颈间发紫的痕迹,才发现自己又犯病了,惊慌失措地抱住他,让anl上楼处理。冉遗咳完就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他脑子里像是走马灯一样变换重叠地闪过从前的画面。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好像都逃不过这个叫牧辞的魔咒。
快入夏了,窗外的天托着卷舒自在的云漫无目的地流浪,膨胀的蝉鸣鼓噪地起伏在空气里。冉遗推开窗,凉风吹在脸上轻轻柔柔的,说不出的舒服。他的迷茫不安也被这种好天气带走了几分。
阿姨敲了敲门,声音响起:“小冉啊,我来送下午茶。”
冉遗接过甜点,看到阿姨还拿着另一份,犹豫了一会他还是问道;“这份是牧辞的吗?”
阿姨点头回应:“我正准备去送。”
冉遗接过她手上那份:“我来吧,你去忙别的。”
阿姨迟疑了一下;“牧辞可能”
不用听他也知道,无非就是想说牧辞不想看见他罢了。
冉遗微微勾起嘴角,那双清亮好看的瞳仁里含着笑:“没事,我是哥哥,当然要试着和弟弟搞好关系啊。”
冉遗一上楼就碰见从房间出来的牧辞,他站在楼梯口看着牧辞走过来,有些小心翼翼地叫他:“牧辞,这是下午阿姨做的甜品,你要不要尝尝?”
面前的少年不过十几岁,却显出和年龄极为不符的阴郁。微微皱起的眉让那双黑得纯粹的眸子显得锐利,再衬着白得有些病态的皮肤,整个人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气息。
冉遗壮起胆子和他对视,少年根本没看他,就站在离他不远处沉默着,像是在等这挡路的活物让开。
冉遗走上前几步:“我说你要不要吃……”
没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的人突然伸手,还没看清楚他手上拿的是什么,冉遗就猝不及防地后仰,惊恐的呼救憋在嗓子里一时间没法叫出来,他狼狈地,重重地滚下了楼梯。
少年垂下手,一抹寒光在袖口晃动,倏尔不见。
冉遗仰躺在地板上,喘着气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他。这次,楼上的人终于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那双眼睛直视着他,没有起伏,没有情绪,像是看一团死物。
顿了顿,他开口:“滚远点。”
上次摔了一跤后,冉遗卧床没去学校。双性人本来身体就弱,比平常人免疫力耐痛力都差一些。他后来做了好几次噩梦,梦里那怪物踩着他心脏的位置用力地碾,那双眼睛像宇宙黑洞一样轻而易举地撕裂吞噬他。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冉遗惊醒一身冷汗,他揪紧身下的被单大口喘气,心里一片慌乱绝望。
这残缺不堪的身体,这岌岌可危的生活,好像再往前一步,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牧辞生日将近,牧临江很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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