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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我平静地下床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冷水刺激下精神清醒了很多,我撑着手臂看镜子中的自己,随后漫不经心地想到:原来我和傅寒生长得还挺像的。
对着跟自己容貌相似的人也能下得去手,傅寒生是有什么变态的癖好吗?
真是无法理解。
我抽纸擦干了脸,感觉嗓子干得厉害,于是出去接了杯水。
等接水的时候,手机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是发小。
我拿着水杯接通,但那头没有出声,静默了好几十秒,直到我奇怪地喊了好几声,发小才在那头缓缓开口,语气简直称得上冷峻:“傅鸿羽,你知不知道你的戒指里有定位器?”
定位器?
心跳漏了一拍,端着水的手指神经质地一抽,水杯摔在地上,水洒了我一脚面。好在地上铺着厚地毯,杯子并没有碎。
我蹲下身把杯子捡起来,拿在手里平静应道:“嗯,我在听,继续说。”
发道:“这里说不清楚,等着,我马上过来找你。”
挂断了电话,我无意识地用手指抠着杯子光滑的玻璃壁。
定位器。我从来都不知道戒指里有定位器。
什么时候有的?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有?
是傅寒生放的?
他控制欲那么强,也只能是他了。
我想起傅寒生给我戒指的那天,他甚至预料到了我的反应,在我作势要把戒指冲进马桶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说了个数字:“六百万。”
我皱着眉看了眼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光秃秃的金属圆圈。
傅寒生微笑补充:“这枚戒指值六百万,当然,要是能让你高兴的话,扔掉也没关系。”
我拿着戒指悬在马桶上,却是怎么都松不开手指。
这是钱,我宽慰自己,这是傅家的钱,约等于是我爸妈的钱,也约等于是我的钱。
我虽然混球,但是也没有到能混到眼都不眨地把六百万冲进厕所的地步。于是我恨恨收回手,把东西扔到他身上,怒斥道:“滚!”
戒指弹落到光洁的地板上,傅寒生弯腰捡起来,似乎叹了口气。
“我希望你能早点接受。”他的神色说不上好坏,语气也不见什么怒色,只是平静地说:“毕竟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过的,小羽。”
他说这话的时候,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英年早逝,所以我近乎嘲讽地想,现在没有了。
你的一辈子结束了。
13
发小进门第一句就问:“这戒指是谁给你的。”
我说是傅寒生,他脸上流露出明显的震惊,“我操,你哥……”
我说:“你现在操不着了,想找他得割脉才行。”
发小脸色十分精彩,不知道自己擅自脑补了些什么,语气稍微松缓了一点,“不过也能理解,虽然这么做确实不人道,但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我斜睨着他,心想这人多少也是个犯罪分子预备役,以后得离他远点,免得被雷劈的时候殃及到我。
说到这里,发小神色突然凝重起来,“这件事傅文知道吗?”
我说也许,傅寒生很多事都是阿文经手,他大概率是知道的。
发小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幸好我没把东西带到这里来。”
我有些出神地问他,“你说,我哥真的死了吗?”
发小奇怪道:“你哥车祸那段视频网上都传疯了,而且法医不是做了尸检吗?人都埋进你们傅家祖坟了你还怀疑有假?”
他说的是傅寒生出事那段视频,视频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载着傅寒生的那辆车被从侧面冲出来的货车撞进了江里。整段视频就几十秒,不知道怎么泄露了出去,网上讨论得沸反盈天。
事后阿文也一直在追查这件事,虽然抓到了肇事司机,但那人突然死了,没能得出更多的信息。
虽然在那种情况人能存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我还是担心,心里静不下来。“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虽然的确亲眼看过他的尸体,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难以心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傅寒生不会真的变成鬼回来了吧。
发小拍了拍我的肩叹气,“鸿羽,我知道你不喜欢你哥,但你哥毕竟也是人,是人就都会死的。”
“我记得傅大哥前几年不是也受过什么重伤吗,听说也是车祸,人差一点就没了,所以啊我觉得……”
我大概知道他说的是哪次,有些出神。
四年前,记得是个夏天的夜晚,我离家出走遭遇大失败,傅寒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亲自开车来押我回去。我们在车上产生了激烈的争执,傅寒生罕见地动了怒,也许是急着下车教训我,他一路车开得飞快,在经过一处偏僻山道时没有减速,也就几秒的时间,车就如离弦的箭般冲出了护栏外。
车辆从山坡翻落,因为最后关头护着我,傅寒生伤势比我重得多,当时人就休克了,如果不是阿文赶来得及时,他当年人就得没。
那时候车翻下山坡,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过来,忍着剧痛爬副驾驶座,第一反应回头看车里。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车上的仪表盘发出微弱的光,傅寒生卡在座位上,人已经昏迷了,我用尽吃奶的劲儿也没扯动他分毫。也许是因为脑震荡的缘故,我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也阵阵发黑,天地间万籁俱静,我发出的孱弱呼救淹没在深沉的黑幕里。
最后,我失魂地跪在车旁,双手濡湿,沾的全是傅寒生的血。
血滴答滴答流,生命也在血液间缓慢流失。我握着傅寒生逐渐失去温度的掌心,居然害怕他会死。
那时候,我紧紧握着他的时候,爱恨都轻飘飘抽身远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正处在生死边际的人,是我最后一个血脉相连的家人了。
从十八岁那年后,我就一直希望傅寒生能早点死,只仅仅在那几十分钟里,我不断地祈求他能活着。
——作为我最后一个家人活着。
14
半晌发:“外面都传……你哥的死有内情。”
我指腹摩挲着玻璃杯,垂着眸:“大概吧。”
发小问:“你觉得是谁?”
我漫不经心地想,阿文,大伯,四叔,堂表兄弟,谁都有可能。
发小突然想起来:“明天是不是你哥的头七啊?”
我一愣,这倒还真没注意。
但想到明天是天耀哥生日,我当即毫不犹豫:“管他去死。”
发小耸了耸肩。
他当晚在这边歇下了,晚上看电影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傅文把你大伯和四叔那群人收拾了。”
我转头看他,他眼睛仍盯着荧幕,嘴里说道:“现在傅家基本上是他的一言堂,看不出来你们家傅文手段也挺狠辣的,很有你哥的风采啊。”
我撇撇嘴,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是他手底下的人。”
“外面闹得沸反盈天的。”发小“啧”了声,“都说傅文把傅家继承人——也就是你——给控制起来了,说他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傅家要易主了。”
我说差不离吧,如果阿文真的有这个想法的话我肯定是斗不过他的,他跟着傅寒生这么多年,脑子怎么也比我这个草包好用得多。
我和他有聊了些有的没的,也许是电影实在催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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