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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稍霁:“天耀哥啊……行,这几天好好在这儿待着,我尽量陪着你。”
这兄弟能处,他是真怕我死了。
不过他好歹给了我一些安慰,看来我也并不是一无所有嘛。
我目光欣慰地看着发小黑乎乎的后脑勺:起码我还有一个真心待我的好大儿。
11
发小这处房子还挺不赖,坐落在郊区,人少清静,该有的娱乐设施基本都有,处处都流露着一股特权阶级独有的纸醉金迷的腐败来,甚合我这个纨绔的心。
住起来舒服倒是舒服,这没话说,就是睡觉的时候还是老梦到傅寒生。
我可以拍着胸脯作证,这几天做梦梦见他的频率比他活着的二十多年里我梦见他的频率加起来还要高。
难不成真是他的鬼魂在作祟?想把我带下去?那傅寒生也实在太歹毒了。
但是一想到是他,就觉得一点都不奇怪呢。
晚上睡得很不好,吃了点药,睡是睡着了,就是翻来覆去做了很多梦,梦到的都是曾经的一些事情。
梦到我小的时候父母带我去游乐园,爸爸让我骑在他的肩膀上,我变得很好很好,视线之内人头攒动,看不见身边人让我有些害怕,但掌着我身体的那双大手如此稳健而有力,仿佛给了我无穷的勇气。妈妈仰着头笑问我高兴不高兴,我咯咯地笑,同她说我很高兴;
还梦见很多年前天耀哥偷偷带我爬树,我爬上去后不知该怎么下来,急得大哭,天耀哥在树下焦急地伸出双手,“鸿羽往下跳,哥会接住你的。”
我哭着往下跳,扑落在他怀里,两人双双倒地;我毫发无伤,天耀哥却擦破背流了不少血,保姆心疼责备地给他上药,我看见天耀哥偷偷冲我笑,他眨着眼睛无声做口型:不痛。
那张苍白带笑的脸深深刻进脑海里,同他死时的惨烈形成无比强烈的对比。
我梦见装着他的那副漆黑棺木,巨大的悲恸击透我的身心,叫我伤心欲绝。
所有痛苦都化作眼泪,化作一场大雨落下。
最后,我梦到傅寒生。
十岁出头,熟练地给我冲奶粉,哄着乱发脾气的我,同爸妈一样亲昵地叫我“宝宝”。
我泣不成声。
12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我平静地下床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冷水刺激下精神清醒了很多,我撑着手臂看镜子中的自己,随后漫不经心地想到:原来我和傅寒生长得还挺像的。
对着跟自己容貌相似的人也能下得去手,傅寒生是有什么变态的癖好吗?
真是无法理解。
我抽纸擦干了脸,感觉嗓子干得厉害,于是出去接了杯水。
等接水的时候,手机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是发小。
我拿着水杯接通,但那头没有出声,静默了好几十秒,直到我奇怪地喊了好几声,发小才在那头缓缓开口,语气简直称得上冷峻:“傅鸿羽,你知不知道你的戒指里有定位器?”
定位器?
心跳漏了一拍,端着水的手指神经质地一抽,水杯摔在地上,水洒了我一脚面。好在地上铺着厚地毯,杯子并没有碎。
我蹲下身把杯子捡起来,拿在手里平静应道:“嗯,我在听,继续说。”
发道:“这里说不清楚,等着,我马上过来找你。”
挂断了电话,我无意识地用手指抠着杯子光滑的玻璃壁。
定位器。我从来都不知道戒指里有定位器。
什么时候有的?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有?
是傅寒生放的?
他控制欲那么强,也只能是他了。
我想起傅寒生给我戒指的那天,他甚至预料到了我的反应,在我作势要把戒指冲进马桶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说了个数字:“六百万。”
我皱着眉看了眼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光秃秃的金属圆圈。
傅寒生微笑补充:“这枚戒指值六百万,当然,要是能让你高兴的话,扔掉也没关系。”
我拿着戒指悬在马桶上,却是怎么都松不开手指。
这是钱,我宽慰自己,这是傅家的钱,约等于是我爸妈的钱,也约等于是我的钱。
我虽然混球,但是也没有到能混到眼都不眨地把六百万冲进厕所的地步。于是我恨恨收回手,把东西扔到他身上,怒斥道:“滚!”
戒指弹落到光洁的地板上,傅寒生弯腰捡起来,似乎叹了口气。
“我希望你能早点接受。”他的神色说不上好坏,语气也不见什么怒色,只是平静地说:“毕竟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过的,小羽。”
他说这话的时候,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英年早逝,所以我近乎嘲讽地想,现在没有了。
你的一辈子结束了。
13
发小进门第一句就问:“这戒指是谁给你的。”
我说是傅寒生,他脸上流露出明显的震惊,“我操,你哥……”
我说:“你现在操不着了,想找他得割脉才行。”
发小脸色十分精彩,不知道自己擅自脑补了些什么,语气稍微松缓了一点,“不过也能理解,虽然这么做确实不人道,但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我斜睨着他,心想这人多少也是个犯罪分子预备役,以后得离他远点,免得被雷劈的时候殃及到我。
说到这里,发小神色突然凝重起来,“这件事傅文知道吗?”
我说也许,傅寒生很多事都是阿文经手,他大概率是知道的。
发小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幸好我没把东西带到这里来。”
我有些出神地问他,“你说,我哥真的死了吗?”
发小奇怪道:“你哥车祸那段视频网上都传疯了,而且法医不是做了尸检吗?人都埋进你们傅家祖坟了你还怀疑有假?”
他说的是傅寒生出事那段视频,视频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载着傅寒生的那辆车被从侧面冲出来的货车撞进了江里。整段视频就几十秒,不知道怎么泄露了出去,网上讨论得沸反盈天。
事后阿文也一直在追查这件事,虽然抓到了肇事司机,但那人突然死了,没能得出更多的信息。
虽然在那种情况人能存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我还是担心,心里静不下来。“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虽然的确亲眼看过他的尸体,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难以心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傅寒生不会真的变成鬼回来了吧。
发小拍了拍我的肩叹气,“鸿羽,我知道你不喜欢你哥,但你哥毕竟也是人,是人就都会死的。”
“我记得傅大哥前几年不是也受过什么重伤吗,听说也是车祸,人差一点就没了,所以啊我觉得……”
我大概知道他说的是哪次,有些出神。
四年前,记得是个夏天的夜晚,我离家出走遭遇大失败,傅寒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亲自开车来押我回去。我们在车上产生了激烈的争执,傅寒生罕见地动了怒,也许是急着下车教训我,他一路车开得飞快,在经过一处偏僻山道时没有减速,也就几秒的时间,车就如离弦的箭般冲出了护栏外。
车辆从山坡翻落,因为最后关头护着我,傅寒生伤势比我重得多,当时人就休克了,如果不是阿文赶来得及时,他当年人就得没。
那时候车翻下山坡,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过来,忍着剧痛爬副驾驶座,第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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