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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她的婆母,她为孝顺之名也必须照顾你,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不愿意亲自照顾,她回来了,有的是钱和人,你还非得她亲自照顾不可?”
顾老夫人道:“话是这样说,但做儿媳的就该侍奉公婆,这都是她以前做惯了的。”
“娇焓进门没做,你也没说她啊。”
“怎一样呢?”顾老夫人想起林夜柔以前乖巧的模样,再想起娇焓的张扬,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林夜柔该伺候她,而娇焓不伺候的话也不打紧,“两人性子不一样,再说林夜柔当初嫁入战家,我也没有给她立过什么规矩,没刁难过她,如果这一次她愿意回来的话,我定也会加倍对她好的。”
“再说了,”顾老夫人鼻子一嗤,“她能找着比长野更好的人么?就算是家世显赫也立了军功,可女子为将粗鲁不堪,原先营造的端方持重就不复存在了,世家断是不能要她这种的,随便寻一个,哪里好得过我们长野?”
战纪想起她们以前的相处,确实也很温馨,母慈媳孝,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再者夫人言之有理,林夜柔到底是和离之身,嫁入贵胄世家是不可能了,只能寻那些蝇营狗苟之辈,那些钻营之人,又岂能比得上长野?
“问题是,找谁去说呢?”战纪问道。
顾老夫人想了想,“找老二的媳妇吧,她跟林夜柔有些交情,之前大儿媳去国公府找她,门都没开,老二媳妇去了,她这才开的门。”
战纪摇头,“只怕她不同意帮忙,她本就是胳膊外拐的,我倒是觉得夫人你亲自带病去国公府找她,更有诚意,而且她若不开门迎接你,岂不是更损她名声吗?”
顾老夫人皱起眉头,“怎能让我去找她?这岂不是咱们先落了下风?”
“咱们本来就处于下风了,你道林夜柔是个傻的吗?”
话虽如此,但顾老夫人还是十分排斥,让她当婆母的去找她,岂不是更显得将军府掉价?
再者,林夜柔同意还好,若不同意,她老脸往哪里搁?
所以,想了想,“还是先叫老二媳妇去一趟,她不同意咱们再斟酌。”
她是拉不下面子的,如果她亲自去,哪怕林夜柔到时候真愿意跟长野破镜重圆,她也端不起婆母的架子了。
将军府有一个丢人现眼堵娇焓就足够了,不能再来一个不听话的。
顾老夫人在这里想着自己的心思,林夜柔已经前往慈安宫拜见太后娘娘了。
太后五十不到的年纪,保养得当,除了眼角有些鱼尾纹,并未见衰老之相。
一头乌丝掺杂了几根白发,但不甚明显。
她雍容华贵,端庄明惠,对着林夜柔更添和蔼气质。
“你这丫头,不声不响跑到战场去,若有个好歹,叫哀家如何跟你母亲交代?”
太后眼底透着微微地红,她对林夜柔既赞赏又心疼,或许想起了林夫人,心里更是一阵的难受。
“让太后担心了,是臣女的不是。”林夜柔乖巧认错。
“起来吧,过来给哀家看看。”太后嗔了她一眼。
林夜柔起身走到太后的面前,刚要跪下,太后扶了她的手,“坐下,坐在哀家的身边。”
林夜柔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大家闺秀的模样,端庄坐下,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太后握住她的手,瞧着她的脸,“唉,又成猴儿了,以前每回从梅山回来,都跟个猴儿似的,又黄又皮,如今倒是不皮了,就是黑了。”
太后伸手掐了她的脸颊一下,“你回京之后待的那一年,滋养得肌肤都能掐出水来,如今这一掐,倒是满手的灰。”
林夜柔讪讪一笑,“一路回京都还没来得及回府沐浴换衣裳,便直接入宫来了,臣女浑身臭烘烘的,臣女坐远一些,别熏着太后娘娘才是。”
“你就坐着吧,哀家终日在这殿里头,到处都是熏香,可想闻一闻这汗臭味了,”太后终究还是从林夫人手帕交的身份里挣脱出来,用一国太后的身份对她说:“你是立功归来的人,你在战场种种哀家都听皇帝说三回了,哀家很欣慰你这么有能力,为我们女子争光,娇焓也曾得哀家的赞赏,但她和你比差远了,她的事哀家也略知一二,不予置评,只能说哀家当初瞎眼了。”
太后说起娇焓,神色是有些恼怒的。
但是到底是她亲口夸赞过的人,加上娇焓和夜柔曾有那样的交恶在前,太后不想过多评论,只是一句带过。
林夜柔道:“太后谬赞了,其实非臣女之功,是元帅筹谋有方,臣女只是沾光得了份功劳,比起他们常年泡在战场,经历多年血战,臣女的功劳真的不值一提。”
“都不容易,但女子更是不易。”太后望着她,满眼疼惜,“如今战事已罢,你有何打算啊?你若愿意的话,哀家为你说门亲事?”
林夜柔连忙道:“承蒙太后抬爱,但臣女如今最想做的事情,是回府沐浴好好睡上一觉,至于婚事,臣女暂时不想的。”
太后唉了一声,“哀家知道女子并非只有嫁人一条路,只是你母亲曾跟哀家说过,她希望你嫁人生子,若论私心,哀家更希望你成为我商国肱骨名将,可哀家不能让你母亲在黄泉之下都不放心你,她……她是真怕了战场,战场几乎夺走了她的一切啊。”
太后声音有些哽咽。
林夜柔很小的时候经常随着母亲入宫,那时候的太后还是皇后娘娘。
她和母亲说得最多的话题,便是女子也要争口气,不能一辈子给男人当牛做马,有自己的想法,活出自己的滋味来。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会叹气,说自己是困于后宫的高墙下,看似锦衣玉食富贵无边,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母亲也附和她的话,她说女子不一定要嫁人生子,也可以闯一闯外头的天地。
所以她才能在七八岁的时候离家去了梅山万宗门学武功,有了本事在身,她想闯一闯这天下,也不至于安全不保。
寻常世家,怎舍得把千娇百贵的女儿送去学武?可母亲就舍得,她还跟父亲说过保不准咱们女儿将来有一天也能上战场呢。
可后来父兄战死,母亲对战场的恐惧到了极点。
她开始觉得嫁人生子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能保住性命,能安稳地活着,比什么都强。
林夜柔不知道怎么接太后这句话,她沉默着。
在万宗门的时候,她鲜活热烈,每天闹腾得像只皮猴子,觉得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后来,家中连番遭逢巨变,她的心也像死了一般,每日遵循着这个世界对女子的要求活着。
许久,她才静静说:“这些,以后再说。”
太后温柔地看着她,“嗯,迟些再说,你去吧,回去好好洗一下,你这身臭烘烘的味道闻多了,哀家眼睛有点辣痛。”
太后的眼睛是真红了。
但她素来坚毅,不轻易落泪。
因此虽想和林夜柔多说几句,只是说到了林家,太后心里特别难受,有些痛一旦浮起,便不轻易按得下去。
林夜柔拜别而去。
庆功宴已经结束,皇上单独留下了北冥王在御书房里说话。
南疆战事,谢如墨已经上表陈述,但是,二十余城,打了几年的战事,不是一个奏本能阐述完整的。
皇帝并不单单是要结果,还想知道那些武将堪大用。
最重要的是,娇焓和西京的事他要问个清楚明白。
他自是调查到了一些,只是这事听起来就骇人听闻,他需得多方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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