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三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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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沙吗?
明明知道:该杀!该杀!该杀!
欺辱了我,就该杀!
但沈九依然没有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他也中招了,他神情有些恍惚。
柳清歌难耐的呻吟了一声,他向来清心寡欲,唯一一次还是和沈清秋,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试探性的靠近沈九,最后把脑袋搁在了沈九肩上,虚抱住他。恳求道:“你若是不杀我,就帮帮我吧……求、求你了。”
一抹殷红爬上沈九的面颊,他确实也中招了。
他撇了一眼小心翼翼到有些卑微的柳清歌,有了一丝不真实感。
他伸出了手……
春雨倏然落下,缠绵不绝。
天气不佳,沈九和柳清歌等到第二日清晨雨停了才动身。
对于昨天晚上的事,二人都很有默契的当做没发生。
原本二人一向剑拔弩张,如今发生这么多事,气氛到真的有些尴尬……
柳清歌失血过多,灵力不稳,沈九又断然不可能御剑带他。他们便到城里买了些药,顺便雇了辆马车送他们去苍穹山派山脚。
春天是人们外出踏青的旺季,昨夜一场细细密密的春雨,今早花也开了,草也绿了,马车也没了,好不容易找到一辆闲置的马车,启程之后才发现颠人的紧。
沈九和柳清歌沉默着被癫来癫去,在狭小的马车里时不时撞到一起,撞得沈九脸越来越黑,险些捏断扶手。
“咳咳!”柳清歌闷闷地咳了两声。沈九下意识的转头看他,才发现这家伙一直在盯着自己。
“你的簪子怎么缺了一块?”柳清歌率先打破了有些让人窒息的气氛。
“碍你事了?”沈九把目光转向窗外。
“……”
“你要给谁送礼物?”
“不是给你。”
“……”
“你喜欢吃甜的?”
“……”
沈九转过来看他:“你昨天跟着我跟了一路?”
“……也不是,我就看你买耳坠子……”柳清歌把头低下了。
柳清歌声音闷闷的,乍一眼看上去像变了一个人。沈九觉得这样的柳清歌有点好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清歌又抬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又一颠一颠的,说不出的滑稽。“你原谅我了吗?要是没有,你可以再捅我几刀。”
沈九:“……”
每马车不知道是不是硌着了石子,猛地颠簸的一下,沈九猝不及防,往后一仰。
柳清歌伸手护住他的脑袋,但仍然狠狠的撞到了车厢。
“嘶!”
沈九再也受不了,这颠簸的马车也是,这莫名其妙的柳清歌也是。他狠狠踢了几下车厢。
“给我停车!”
车夫吓了一跳,慌忙停下,沈九头也没回,跳下车就走。
待怒气消散,沈九才发现柳清歌根本没跟上来。
他犹豫了一瞬,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百步外的柳清歌正在埋头给自己重新包扎右手的伤口,远远看去,面色惨败如纸。
从昨天到今天,他流了太多血了。
而那些伤口全都是因为沈九。
柳清歌包扎好,一步一步急切又颠簸的朝沈九走来。沈九记得,他昨天晚上在柳清歌腿上也扎了几个洞……
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来。
按理说他应该狠狠嘲笑柳清歌;甚至再过分一点,他直接御剑离开,把柳清歌丢在这荒郊野岭里,任他失血而亡。
柳清歌多么天纵英才呐,百战峰峰主,战无不胜,以这种方式死了,足够沈九未来几十年里时不时咀嚼一番、狠狠嘲笑。
他甚至连词措都想好了,只要说不知道就好了,法器是岳清源的,只要他说不知道,再把刚刚那个车夫杀了,谁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干的。
明明连词措都想好了,沈九还是站在原地,直到柳清歌一瘸一拐的走到离他四五步的地方。
柳清歌也不动了。
两人静静对视着,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们好像第一次认识对方,脑海中的印象正在进行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现在,明明柳清歌只是离他远远的、面无表情的看他而已,他却平白无故从中看出些委屈来。
柳清歌一向不工于言语,他行事果断,能动手绝对不多废话。但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刚刚在马车想找话题,显然适得其反。如今他绞尽脑汁,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这僵住的氛围,他受了伤,没法和往常一样走开,也莫名不敢再走近沈清秋一步了。
他抿抿唇,低头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就好。”
“……”
又是沉默。
半晌,沈九叹息一声,抽出修雅剑,朝柳清歌伸出手。
“上来吧……我带你回去。”
柳清歌猛地抬头,他原本笃定沈清秋不会管他,惊讶的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啧,上来啊。你要真想死,就死远点。”沈九不耐。
柳清歌扶着沈九的手踏上了修雅,然而他脚步虚浮,险些摔了下去。
“靠着点。”沈九没有看他,只是扯他的袖子,让柳清歌虚趴在他背上。
一路无话。
但沈九明显感觉柳清歌一直在看他,他脑里闪过灵犀洞的那一次遭遇,不由得皱紧眉头。他强压下心里的不适,径直飞向苍穹山派。
到了穹顶峰,沈九把接来的法器丢给岳清源,又吧柳清歌放在不知道为什么呆在这儿的木清芳边上。
当然他也没忘记木清芳提的馊主意,狠狠瞪他一眼,拂袖离去。
岳清源和木清芳面面相觑,反应过来,急忙忙去看柳清歌的伤口。
沈九当然是直接回他的竹屋,本就不高兴,谁知推开门,便迎面撞见洛冰河。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在这做什么?”洛冰河成年以后,沈九总是莫名泛起不安感,拿不到他错处时,再不会“畜牲畜牲。”地叫了。
洛冰河倒是老神在在。他规规矩矩给沈九问好,道明缘由:“明帆师兄忙于事物,把打扫师尊房间的工作交给我了。已经清扫完毕,这是新泡的茶,师尊请。”
沈九心情不佳,嗯了一声,他确实有些渴,接过茶水,饮尽。随后从怀里摸出在城里买的那枚玉兰耳坠,递给洛冰河,“把这个带给婴婴,是给她的生辰礼物。走吧。”他说着,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险些被撞了鼻子的洛冰河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拎起那只耳坠子,不屑的笑了笑,丢进怀里。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沈九脖颈上的红痕。
三岁小孩都知道那是什么。
昨天,他的好师尊可是和百战峰峰主一同下的山,那痕迹是谁留下的,不言而喻。
呵呵,先是岳清源,这会是柳清歌,师尊呐师尊……
洛冰河痴痴的笑了笑,想起了沈九将茶水一饮而尽的模样,随即眸中露出寒芒。
这可是你自己把把柄送到我手上的。
他很快收敛,负手离开了。
时间飞逝,一晃便到了仙盟大会的前一天。
这些日子岳清源忙的焦头烂额,没空去灵犀洞里探望沈九;柳清歌也一直在百战峰上养病没什么动静。
沈九乐得清净,把一切事情都丢到脑后,专心致志待在灵犀洞里巩固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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