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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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静静喝茶。
这是冷眼旁观。
这是无声的暴力。
他为了讨好老峰主看过无数关乎道德的书籍,他当然知道,但他只是喝茶。
睥睨着,毫不在意他人的苦难。
沈九这会儿,也只是喝茶。他其实根本品不出茶的好坏,他只能说出这茶苦不苦,烫不烫。但他看了一眼不停在他边上吹嘘的茶楼老板,觉得挺有意思,多给了些赏钱。
老板兴高采烈的退下了,他把那口苦不自盛的破茶咽了下去。离开了。
沈九在街上闲逛。
这儿的人基本都认识他,他是仙师,他值得尊重。但他高高在上,谁都不理。
他买了一根木簪,簪子上有两片叶子一朵花,他掰下那朵花丢了。缺了花的木簪子很丑,但他换下了头上那根银簪子,别上新的,把旧的丢进袖子里。
然后又去买了红糖梅花糕,买了兔子小灯笼,买了兰花耳坠。漫无目的,单纯消遣。
逛到天黑,柳清歌默默地出现在他身后。
“魔物老巢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正好天黑,可以一网打尽。”
白天里柳清歌根据卷宗独自去探了魔物的洞窟,他本来也可以顺便都清理掉,但不知为何并没有这么做。
“嗯。”沈九把手里的兔子灯笼丢进了河里,灯笼被芯火点燃,很快又被河水浇灭,惨兮兮的浮在水面上。
他斜睨柳清歌一眼,呲笑道:“你倒是坦荡。”
“我很抱歉。”柳清歌垂下眼眸。
他们两个之间一向剑拔弩张,如今见面如此平静很是难得。但他们都知道,这并不是和好的象征。
“道歉没有任何作用。”沈九眸色冷冷。“我最近好像经常说这句话。”脑海中恍然浮现出因为被扇了两个巴掌而呆愣愣的岳清源,他莫名勾了勾唇。
看见沈清秋难得的柔和笑意,柳清歌微微一愣。但他知道昨晚沈清秋和岳清源在一起,也大致猜到他为什么笑,很快低下了头,闷闷的不开口。
“既然柳师弟已经都打探好了,那正事要紧。”
荒野。洞窟。
两个人的队伍,却只有柳清歌一个人在闷头杀怪,另一个在想方设法给他使绊子。
沈九坏的坦荡,本来叫柳清歌一起来就是为了这个。
于是柳清歌不仅得提防魔物,还得提防沈九暗算。
但他不是什么都防,如果沈九即将造成的伤口不致命,他就不躲。结果一路走来,被沈九的银簪子刺的到处是窟窿,血细细密密的流。
走到洞内,沈九自顾自的擦簪子。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些飘飘荡荡的花。
“都是些小怪。这里才是老巢吧。”
“嗯。”柳清歌依旧闷闷的,一言不发盯着他看。
蓦地一声来自女人的尖啸,似要把这两人的耳膜贯穿。柳清歌极快地伸手捂住沈九的耳朵,他自己的的耳里却流出血来。
两人随即封住了听觉,拔剑迎敌。
不多时,从土里爬出来几十只赤条条的花妖,腰身不盈一握,容貌各色却一样美艳。
她们摇摇晃晃,污言碎语地勾引两人。
可惜,他们一个字都没听到。
柳清歌一剑一排,坎得干干净净。那些花妖上半身落在地上,极快的干瘪,变得丑陋不堪。
沈九嫌恶地皱了皱眉,移开目光。
“没想到是花妖。确实,没几个人逃得过这种诱惑。”他看向角落里的人骨头,已经堆的山高,想必是路过这边被勾来的男人们。
“人总得为自己的欲望付出代价。”柳清歌理了理仪容,走到他跟前。
柳清歌比沈九高不少,沈九不愿意仰头看别人,没有理他,静静看他破破烂烂的衣裳。
“我向你道歉。我神志不清,做了错事。”柳清歌的声音听上去很诚恳。
“所以呢?你道歉,我就要接受吗?”
“不是的。我做什么你能原谅我?”柳清歌再了解沈清秋不过,他单膝跪下,仰视着看他。
沈九真的有点意外。毕竟柳清歌少年成名,如今已经久负盛名,像这样低头,还是他第一次见。但也仅此而已。
“你应该知道我单独和你出来想要如何吧?”他缓缓抽出袖子里的锥形法器,对上柳清歌的心脏。
“嗯,想要我死。”柳清歌依旧和沈清秋对视着,没有移开目光。
“那你就给我去死……”沈九手上用力,法器刺进去两分。突然身后突然一阵阴风袭来,激得他汗毛倒竖,心里暗道不好。
柳清歌却反应迅速,迎着还扎在他胸口的法器站起身来,伸手握住了那把刺向沈清秋的刀。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沈九愣了一瞬,很快抽出法器,转身甩了一剂灵力暴击。
那个偷袭者只是个普通魔物,想必是身上有什么秘法,才这样无声无息。
柳清歌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跌坐下去。
“喂!”沈九有些慌张,忙去探看柳清歌的伤口。好在法器偏了一些,避开了致命的地方。柳清歌也护住了心脉,暂时没有大碍。
沈九盯着柳清歌右手上深深的刀痕和浑身的血渍,面上难看。却不知柳清歌正在死死的盯着他。
“你还好吧?”沈九试探询问。
“不怎么样……”
柳清歌语气很怪,沈九下意识向他看去,却见他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潮红。
柳清歌根本压不住身体的反应,他道:“那些花妖死的时候放了法术……”
“沈清秋。你杀了我吧。”
沈九闭了闭眼,好似在挣扎。
按理说趁这个时候杀他再好不过,沈九因为柳清歌遭了那么多罪,也着实不会因此心软。
不就是同门吗?我就是救了我吗?不就是被我刺了几刀吗?不就是岳清源叮嘱了几句吗?他道了个歉而已,难道就不该沙吗?
明明知道:该杀!该杀!该杀!
欺辱了我,就该杀!
但沈九依然没有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他也中招了,他神情有些恍惚。
柳清歌难耐的呻吟了一声,他向来清心寡欲,唯一一次还是和沈清秋,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试探性的靠近沈九,最后把脑袋搁在了沈九肩上,虚抱住他。恳求道:“你若是不杀我,就帮帮我吧……求、求你了。”
一抹殷红爬上沈九的面颊,他确实也中招了。
他撇了一眼小心翼翼到有些卑微的柳清歌,有了一丝不真实感。
他伸出了手……
春雨倏然落下,缠绵不绝。
天气不佳,沈九和柳清歌等到第二日清晨雨停了才动身。
对于昨天晚上的事,二人都很有默契的当做没发生。
原本二人一向剑拔弩张,如今发生这么多事,气氛到真的有些尴尬……
柳清歌失血过多,灵力不稳,沈九又断然不可能御剑带他。他们便到城里买了些药,顺便雇了辆马车送他们去苍穹山派山脚。
春天是人们外出踏青的旺季,昨夜一场细细密密的春雨,今早花也开了,草也绿了,马车也没了,好不容易找到一辆闲置的马车,启程之后才发现颠人的紧。
沈九和柳清歌沉默着被癫来癫去,在狭小的马车里时不时撞到一起,撞得沈九脸越来越黑,险些捏断扶手。
“咳咳!”柳清歌闷闷地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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