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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鼻间,他被浴袍遮盖的下身早就起了反应,把柔软的布料支撑出帐篷的形状。

瓦伦伸手探进去,握住昂扬的性器,缓慢又用力地上下撸动,他咬紧牙根,颈边的青筋突起。生理反应可以得到解决,但只是自渎一点也不够,这就像用一盆水,去浇熄一片燎原的大火,火会越烧越大,浇下去的水会瞬间蒸发。静谧的室内回荡着粗重的喘息,最後是一声压抑的低吟。

瓦伦用帕子摀着铃口,擦拭乾净,下身的火熄了,胸口的野兽却没有安静,关着牠的匣子松动,而牠被喂养得越来越大,等待冲破笼子肆虐的那一天。

这就是他。

他不过是……将伪装深入骨髓的,一只只残存本能的野兽罢了。

当晚睡梦过半,瓦伦久违地做梦了,他梦见了凡诺斯,小小的、像娃娃一样精致的小男孩躲在维恩夫妇身後,好奇又怕生地看着他,那是十一年前,他第一次与凡诺斯一家相见那天。

当时是夜晚,外面下着暴雨,他在回宅邸的路上受阻,不得已前来寻求维恩夫妇留宿。夫妇俩很热心善良,他以彬彬有礼的姿态示人,果然很快获得他们的喜爱,他们很周到地招待他,为他准备餐食、热水。

他沐浴完准备熄灯就寝,房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长久训练出来的反应让他一瞬间警惕,他抓起随身携带的利器,肌肉紧绷,走到门前,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

然後他看见……一个小孩,金棕色的头发软绵绵的,湖绿色的眼睛清澈得藏不住任何东西,他明显被瓦伦突然开门的举动吓到,却也不怕,带着直白的好奇盯着他。

瓦伦一顿,不动声色地松懈下来,将匕首藏进浴袍的口袋,他想起街上的人跟小孩子说话的姿态,於是半跪下来平视他。

「维恩少爷,您怎麽不去休息?」

他这一趟是隐匿身分借宿的,名面上假扮有钱的商户,不是贵族,自然要对西部哈尔斯王国的男爵少爷用敬语,哪怕他实际上是已然继承侯爵爵位的正统哈尔斯高位贵族。

小小的凡诺斯摇了摇头,又继续盯着他,瓦伦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也许是不想睡,於是他转移话题,问道:「我能请教您的名字吗?」

「……凡尼。」他想了想,又说:「凡诺斯,但爸爸妈妈叫我凡尼。」

这是凡诺斯第一次在他面前开口,他的声音是小孩子特有的软糯,但并不让他觉得烦躁。

凡尼大概是爱称,瓦伦想。他听说很多父母都会为孩子取一个家人间亲昵的称呼。

「凡诺斯少爷,我带您去找您的……爸爸妈妈?」最後两个单词他顿了顿才说出口,这是他第一次这麽称呼父母,这两个字听起来就像有魔力,彷佛把原本遥不可及的亲子距离拉近了。

凡诺斯还是摇头,瓦伦这下也没办法,他没有和孩子相处过,更不知道凡诺斯想要做什麽,小小的男孩直直盯着他,他只好也回望过去,一时间,安静的空气里,只有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的眼睛好漂亮。」小小的声音在走廊中响起。

瓦伦一愣,他这才知道凡诺斯一直盯着他,是在看他的眼睛。

「谢谢……?」他踌躇地回答,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眼睛好看,他有些不知道该怎麽反应好。

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是浅浅的雾灰色,这种颜色不剔透,也不乾净,他听过别人开玩笑地说被他看着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件物品;也有人说过他的眼睛看起来没有感情,或者不像人。就连他的父母偶尔跟他对视的时候,也会露出闪躲的、畏惧的神情。

这种感觉很新奇,像是哪里轻轻被拨动一根弦,痒痒的,带着一点震颤。

他不讨厌。

「凡尼!你跑到哪去了?」女人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打破了寂静,维恩夫人举着烛火巡到这层楼,看来凡诺斯不是第一次在睡觉前乱跑,像是为了映证他所想的,凡诺斯也大声对着维恩夫人的方向喊道:「妈妈!我在这里!」

维恩夫人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儿子跟前来留宿的少年待在一起,他把烛台交给一旁的侍女,向瓦伦道歉:「抱歉,这麽晚,我儿子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凡诺斯哒哒哒跑到维恩夫人身边,握住她的裙摆,瓦伦也站起身,摇摇头,礼貌地回她:「不会,我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时间。」

「抱歉啊,明天我会给你准备赔礼的,请你务必收下。」

瓦伦没再多说什麽,点点头,看着女人抱起他的儿子往回走,语气亲昵地道:「晚上乱跑的孩子是不是该打屁股,嗯?」

他心中有些怪异的滋味,不知道是什麽,像是涨涨的,又有些微闷。

後来,他跟维恩男爵一家的来往变多,即使他们後来知道他就是新任的科契尔侯爵,也没有责怪他那晚的隐瞒。认教父教母在贵族间向来是一种习惯,由在教廷任职的高位贵族认低位贵族为教子教女,是彰显教廷的仁慈与庇护,同时也是贵族间展示自己的背後有所依靠的手段,凡诺斯生得可爱,高位贵族间许多人都想认他为教子,但维恩男爵夫妇独独找上他,请求他认凡诺斯为教子。

他问过为什麽,但他不理解他们的回答。

维恩男爵夫妇说,他是唯一会蹲下身和孩子说话的人。

但这是他模仿来的。

维恩男爵夫妇什麽都好,热心善良,但唯独不太会看人,瓦伦偶尔会想。连他这样披着人皮的野兽也看不透。

後来,维恩男爵夫妇在一场山难中被波及丧生,即使他收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救人,也没能把人抢救回来,临死前,维恩男爵握住他的手,将凡诺斯托付给他。

後来关於山难,他查到了人为的线索,也锁定了背後的操控者,是邀请维恩夫妇一同参与商团经营的低位贵族,为了独占商团的利益而对他们下手,他出手悄无声息地断了商团经济,垄断他们的货源、夥同其他同性质的商团压价,让他们没有生意可做。最後,他们破产,又被他找来的盗匪装作抢劫,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维恩男爵夫妇葬礼上,他看着哭得脸蛋通红的凡诺斯,不由自主地又想,维恩夫妇很好,但眼光不太好,信任的人捅他们一刀,他们却把孩子交给一头冷漠的野兽。他排斥孩子,排斥一切天真愚蠢,排斥吵闹,也排斥他们旺盛而不该有的好奇心,但……

他想起维恩夫妇跟凡诺斯相处的画面,眉眼轻轻一动,低头看向哭累了抓着自己衣摆的孩子,正下意识依偎在他唯一熟悉的人旁边。

……算了,不过就是宅子里住的人多了一个。

他回忆维恩夫人的动作,轻轻抱起凡诺斯,稳稳圈在怀里。

这是八年前,凡诺斯八岁,他二十岁的事。

……

「叩叩。」轻轻的叩门声在凌晨响起,瓦伦在门被叩响的第一瞬间便乍然醒来,他披上衣服,起身点起烛火,房内的座钟正指着四点五十二分。

「侯爵。」门外响起压低的呼唤,瓦伦拿了烛台开门,就见路易等在门外。

见他出来立即汇报:「我们抓到了潜入者,现在关押在地牢里,等您处置。」

他点点头,往地牢走。

阴冷幽暗的地牢里,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双手绑在身後,被关押在监牢里,旁边站着两个侍从装扮的人看守,夜行衣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直到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才抬头向声音来源望去。

瓦伦停在监牢门外,一言不发注视里面毫不遮掩打量他的夜行衣人,他还没说话,反倒是那夜行衣人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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