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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桐在后视镜里看清了两人的全部动作,即使窗外的雨声再大,密闭的车厢空间里还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指着后座放的一把伞让阮识拿着。
霍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阮识,夏寻很轻易地就捕捉到了,沉默在镜片后的那双眼看似平静无波澜,暗涌的情绪却总有一种在下一刻就爆发的感觉。
夏寻不甚在意地拍了拍副驾驶上快要睡着的顾翩,转头对霍桐说,“麻烦学长送一下我的助理,下次喊他请你吃饭。”
阮识坐在后面正好被驾驶座的椅背挡住,他听夏寻在和霍桐说话也就在座位上等了会。霍桐一只手搭在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暗处揪住了夏寻的衣领,将他往自己这边拉近,确保车上剩下的两个人不会被看到。
霍桐没和他说话,但夏寻就是知道他要说什么。
夏寻的衣领泛起了褶皱,却也不恼,他背对着阮识,侧背着顾翩。黑沉沉的眼睛在夜里显出幽暗光亮,无形的释放出压迫,霍桐直视着他,暗藏在镜片后的双眼静默得吓人,像是要把夏寻卷进雷雨交加的海面,吞噬的不剩一根骨头。
只是一会儿,霍桐便放开了他,夏寻坐回原位,拿过阮识手里的那把伞下了车,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有无数雨滴拍打进来,夏寻的鞋底下大概有两厘米左右的雨水高度,他单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搭在车门上,等着阮识出来。
“阮识。”霍桐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片刻之后还是止住,他像以往一样对阮识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没什么事,记得明天还班。”
“好,今天谢谢学长。”
阮识对霍桐摆了摆手,下车的时候被夏寻一手搂在怀里,身上没有沾到半点雨滴。夏寻替他关上了车门,啪的一声在雨里震碎了正从车顶上倾泻而下的雨珠,他们在原地没有迈开步子,等着霍桐开车先走。
车内的温度急转直下,冻得顾翩缩在了角落,霍桐看了一眼后视镜,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车轮在雨水里发出刺啦的刺耳声,在泥泞的路面扬起阵阵水流。
阮识租住的房子不大,打开灯之后却很温馨。
暖黄的灯光照在白色毛绒的地毯上,中间窝着两只正在昏昏欲睡的胖猫,米色的布艺沙发背靠在墙面,最角落里还有一个两层高的黑色简易置物架,上面摆放着一些书本和糖罐。
夏寻莫名觉得熟悉,他一言不发站在门口,就连蛋黄跑来好奇地打量咬他裤腿都没在意。
他想起来了,这里的装修像他的公寓。
夏寻的心忽得一震,像被人拼命挤压扼住他呼吸的最后一口气,五指收拢捏爆出来的全是他搅成一团的情绪,摊开之后什么也分不清。
他抱住了阮识。
他们的身体冰凉,呼出的气息却是滚热。夏寻把阮识搂在怀里,亲昵地用脸侧蹭着阮识的发丝。
慢慢沉淀下来的心脏经不起任何折腾,它们没有再次如擂鼓般的雀跃跳动。而是静谧在身体里,用胸膛软化,连着皮肤和脉络,紧紧缠绕,融入对方的骨血,直到能彼此感知。
阮识被他抱着,却突然发现自己只能在夏寻的肩膀上露出两只眼睛,还是因为夏寻弯了腰。
鼻尖被埋在夏寻所属的气息里,阮识动了动了身子,随后说,“你长高了。”
“嗯。”夏寻应了声,站直之后确实要让阮识抬头仰视着他,脚边一团毛茸茸热乎乎的物体在拱夏寻,他弯腰抱起蛋黄,拨弄了一下它的两只小耳朵,对上那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随后笑了起来,看着阮识说,“它还记得我。”
“不过越来越胖了。”
“喵~”蛋黄伸出一只爪子勾住了夏寻的领带,表示抗议。
“你先去洗澡吧。”阮识从夏寻怀里接过了蛋黄,避开对方的目光走到蛋白正窝着的地方,“衣服我帮你放在浴室外面了。”
阮识的沐浴露是牛奶味的,不腻,味道很醇。
夏寻刚刚抱他的时候就闻到了淡淡的香味,他出浴室的时候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阮识给他拿的只是一件简单的白t和一条黑色运动睡裤。
但意外的合身。
阮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回过了头,看到夏寻的脸因为热气熏蒸而稍微有了点血色,他的身材高挑优越,若隐若现显出藏在上衣里的腹肌。
阮识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像玻璃弹珠似的转动了一下,正巧对上了夏寻毫不掩饰的笑意。
阮识正在撸猫的手僵了几秒,坐在地毯上的身子又转了回去,夏寻坐在了他的身边,那种带着浓郁纠缠的气息牢牢包围了他,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脸上正有一道灼热的视线。
阮识屈起膝盖将下巴搭在上面,背部流出优美的线条,他一只手环抱住自己的小腿,说,“刚才我打过电话到医院了,荷包蛋今晚有护士照顾。”
“好。”夏寻轻声应道。
话音落下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说话了,地毯上蜷成两坨的猫咪小声地打起了鼾,阮识捏着蛋白的爪子,修长白嫩的手上凸显出两道青筋,随着手指的活动而稍稍鼓起。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下去,偶尔几滴落在窗沿,啪嗒一声游进耳朵,夜晚显得尤为寂静。小小的四方阳台装着不锈钢栅栏,是普通房子里的普通配置,对面楼的灯光隔在一道一道缝隙间像晚场放映的最后几部电影,随着时间一场一场落幕。
夏寻打破了沉静,他握住阮识环在小腿上的手臂,覆上了一手湿润水渍。他掰过阮识的身子,却发现身边的人早已哭了许久,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被风吹起的涟漪。
“你为什么突然回来?”阮识哑着嗓子开口,说一句话便掉一滴眼泪,他的鼻尖红红的,在夏寻手里的肌肤透着凉。
夏寻伸手揩去他的泪水,心脏被狠狠地掐住,痛苦的无法畅快呼吸,“哥,我…”
“因为你知道我妈快死了是不是?”阮识突然抬头,说出的话打断了夏寻的动作,他的眼神被定在远处,良久才抖落着睫毛上的小水滴抬起眼,盯着夏寻的眼睛,“是因为这个吗?”
“如果我妈按着人生轨迹走,坐完牢就出来,那你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夏寻顿了一下,手上的力量收紧了些,像是要通过这个表达出什么。他盯着阮识的侧脸,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抚摸着阮识的背部,喉结滚动了下,说,“不是。”
阮识醒的时候身旁还有余温,从窗帘一角倾泻而来的阳光正好覆在夏寻睡得那只枕头上,他伸出指尖在光晕下轻轻按了按,刺在瞳孔里的光芒让他闭着眼依稀想起了昨晚。
昨晚他把夏寻的肩头都哭湿了,后来被夏寻抱回床上的时候已经是迷迷糊糊失去了精力,大概是被阮识的情绪感染,夏寻帮他盖好被子就要出去。
阮识看到他的背影开始莫名的心慌了起来,在夏寻迈出步子的时候伸出手去牵住了对方的衣角,紧紧地攥在手里,声音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你去哪儿?”
是不是又要走。
阮识的眼眶红红的,被拽住的衣角一边被人用了些力气,夏寻站着俯视了一会阮识,黑色的眼眸映在黑夜里,交织在夜色中看不清情绪。
手腕被人握住,夏寻在床边蹲了下来,带着湿热呼吸的吻落在了阮识的手心,像是羽毛轻轻划过,起了一层酥酥麻麻的痒感,“我去客厅睡。”
“哥,你别生我气。”
夏寻握着那只手,侧脸在阮识的手心里小心地蹭了蹭,随后把那只手放回被子里盖好,手肘撑在床沿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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