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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北城电视节,星光璀璨。

扛着长枪短pa0的记者,没有买到内场票,如cha0水般涌在门口的影迷,一辆辆加长轿车袅袅步下的明星大牌,人群里耳鸣般旋转的尖叫,夏夜特有的蒙蒙cha0sh,眼花缭乱,纸醉金迷。

宁愿穿着一袭高定的珠纱长裙,如长安花开,清雅贵丽。

她向举着大大荧光应援牌的影迷打招呼,走到背景墙前签字,被外场主持人拉着采访了许久,那部时装剧的一pa0而红,她的片酬已跃至一线,无数影视邀约向她飞来。

到了内场,不少演员上来和她打招呼,有认识的,面熟的,也有完全不相识的。每个人都那样笑盈盈上前祝福,说今晚视后必是她囊中之物。

屏幕上切着几位候选者的表情,最后定格。上届视后笑容满面念出宁愿的名字。

宁愿提起层层繁复的裙摆,微微笑着,一步一步走向领奖台,金光烈焰的彩带从上空飘飘扬落。

她接过沉甸甸的奖杯,台下掌声雷鸣。

从横店当年默默无闻的群演,至如今手握视后的肯定。

宁愿眼眶晶莹sh润,她握着奖杯一一谢过本剧导演,编剧,同戏演员,谢谢虽然当时还没在这颗蔚蓝se星球出现,但是她生命中最重要之一的宁满月小朋友。忽的,脑海闪过一片粼粼白光,她抿了抿唇,终没有说出白光中浮现的那两个字,只微微一笑结束得奖感言。

六月的第一个周日,沈玲和男友杜磊大婚。

喜宴厅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沈玲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丈夫手,宁愿眼见他们满脸幸福地走来,接受所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忍不住喜极而泣。

沈玲发现她在流泪,经过她身边时,特地停下脚步,嘴唇动了动,轻轻在说“宁宁别哭。”她这方止了泪意,弯起唇角笑着。

最好的姐们结婚,宁愿开心得多饮了几杯酒,她酒量向来差,抬头醉醺醺见到宁满月作为花童,正和其他花童小姑娘玩捉迷藏,便放心地走出内场。晚风吹面,她靠在河边的阑g,河对岸是完全不属于这里的闹热,安安静静,只一些零星的灯火闪着。

她静静的,出神地看着,看了会,低下头,在想金三角现在是什么局势呢,他呢,会有危险吗?

还是已经遭到了危险?

不,如果他遇到了危险,她早该知道。他离开北城前,她买通了他的一个手下,只要他遇到任何危险,这个手下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只要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宁愿缓了一口气,心似乎有些放下来。

再抬头时,面前是一张如寒松之俊逸的脸。

庄煦小臂搁在阑g,神se淡然,偏过头来对她道:“你和沈玲感情很好。”

“是。”宁愿重重点头,“我和沈玲相识于微时,那时候我没什么名气,总被选角导演压榨酬劳,她气得看不过,自告奋勇跑来当我的经纪人。记得有一次大冬天,我们刚进组,结果却大半夜在酒店被人叫起来,说是投资人的妹妹要了这个角se。冰天雪地,我和沈玲拖着行李箱,走在大马路上。我一边走一边哭,倒是沈玲安慰了我一路,还跑去便利店买了两个烤番薯。”

两个nv孩坐在便利店,被冻得泪涕横流的模样,她永远忘记不了。那时,她怕沈玲担心,大口大口吃着番薯,又咸又甜。她想着,如果以后成名了,再也不会让沈玲跟着她受苦,可后来……又一次的流落街头。

他听得很认真,低下头看向她:“我十二岁在国外,孤身一人,那时候去中餐馆洗盘子,做切配,刚开始觉得很累,只能跟自己说,扛下去,结果g久了,也慢慢适应了。人都会适应,无论多绝望的境地都会适应。宁愿,你b我幸运,总有人在逆境中陪着你。”

宁愿只是那样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搭话,不远处,沈玲捧着花球站在粉红的玫瑰花墙前,一群希望早日成婚的姑娘守在那儿,摩拳擦掌。沈玲背过身,双手举过头顶,用力一抛,笑声脚步声霎时乱成一片。

栀子花扎的花球,玲珑莹白。

当庄煦捧着那团绒绒的花球,重新走回宁愿面前时,宁愿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花球直接递到她眼前,过了一两分钟,她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随意抓在手里,像抓着团火。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庄煦发问。

宁愿摇摇头,想在脑海里寻出个理由,却什么理由都想不出,满脑海都是陈枭陈枭。

夜的苍穹,好大一轮婵娟当空照着,映得一切如玻璃般清透。

庄煦抬头望了眼月亮。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宁愿,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你和我一起回国吗?”他的声音缓缓的,像是思虑了许久许久,“因为我知道你没有忘记他,或许在国外,你会麻痹自己,愿意和我结婚。可是只有当你在见到他之后,才会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我想,即使我很乐意陪你一起忘记他,可是你……宁愿,你不会愿意。你还是喜欢他,是不是?”

“是。”她点头,“我以为我讨厌他,恨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拉扯。可是每次见到他时,我还是会忍不住去偷偷看他,看他的眼角,看他衬衫上卷的手臂,看他的侧影,在知道他会有危险时,心像被什么东西搅着一般的痛。庄煦,我想这样的我,是无法和你结婚的。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她说完,把花球递回给庄煦,对方没有接,只脸se惨白的像一尊塑像,一阵风刮过,将花球滚到河里去,如绫的波纹,花球打着圈旋转,最后顺着河水一往而下,觅不到丝缕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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