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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大郎心道:大人要是经商,成果也是不凡!
祝缨核了数目,将余下的事交给项大郎,她自己也不在郑侯府里听差。事情由项大郎接手,祝缨就腾出手来先往宫中送了糖,再将熟人一一拜访。
她一向不乐意给皇帝进贡,那很麻烦,而且容易成为地方沉重的负担,眼下这个避无可避,糖都戳到皇帝眼前了,得进贡。她就贡了一些砂糖,再将大块不规则的冰糖堆起来,拿水一沾,弄个底座装假山盆景,也算稀奇。其他花色捡样子送一点。然后哭穷:现在税还重,产量还不多。
接下来是拜访裴清,然后是施鲲,接下来是刘松年。
刘松年阴阳怪气地:“稀客,认得我的门!”
祝缨道:“这话,就跟……那什么……不太对味儿。”
刘松年道:“你要什么味儿?”
祝缨道:“什么味儿随便挑。”说着掏出一把糖来。
刘松年道:“这是什么?”
“糖啊。”
刘松年剥开糖块,道:“我就说,老王家的糖是你送的。嗯,橘子味儿的。”
“还有荔枝味的,您慢慢吃。郑尚书家婚宴上也有。”
“呸,我才不去呢。”
祝缨道:“不去可就见不着好东西了。”
“你又弄什么鬼?”
“您去了就知道了。”
…………
其实,祝缨不说,刘松年也打算去一趟的,岳妙君那儿下了帖子,刘松年意思意思也要去坐一坐。
在路口就看到许多小孩子说着喜祥话在讨“喜糖”吃,郑府的仆人们与一些看着有点异族样子的人在发糖。
进了门,又被往前引,桌上都先摆着一盘子的喜糖。
婚礼的仪式开始了,广宁郡王是有爵位的,他娶妻不照着民俗来而是有其制度。郑川等人送嫁,郑侯府里也自己开席。
刘松年四处一看,看到了祝缨。
祝缨算郑府比较重要的客人,得到了郑奕的招待。花姐陪着张仙姑到后面,也得到郑奕娘子的关照,她们的座席比较靠前。更前面一些的无不是真正的贵人、京中显赫了数代的人家女眷。
祝大也跟着来了,祝缨对郑奕道:“家父拜托给你啦。”她还拖了苏鸣鸾等人过来看一看京城婚礼的热闹,得给他们介绍一下郑熹。
苏鸣鸾低声说:“义父,这回糖能卖高价了。”
祝缨道:“那是!”她都跟朝廷谈好了,砂糖价压下来,其他的……只要她能卖得出去,随她卖。
她紧盯着山雀岳父等人,带着他们见一见郑熹和郑侯,也得到了不错的位置。
错眼不见,祝大已与旁边的人聊上了。
那人也不是外人,是郑奕那个嘴上没有把门儿的哥哥郑衍。郑衍自觉以前给郑缨惹过麻烦,十分不好意思,见到祝大就招呼祝大与他同席。
祝大一门的心思想要夸一夸糖是他们家弄的,郑衍则另有事要关心:“府上三郎功成名就,还未娶亲,不知要何等淑女才能相配?”
祝大从未参加过这样的大场面,也没见过么多的大官,正飘飘然又要讲糖塔,猛听得这一句,顶梁骨走了真魂:“她不能娶亲!”
声音之大,连主人家郑熹都吸引了过来,郑熹顺口问道:“这又是为何?”
因女儿出嫁,祝缨的婚事郑熹还真想到过。只是祝缨看着就是个有主意的人,贸然提及反而不好,正准备找个机会试探地问一问。若能做个大媒,又或者有亲戚女子说给祝缨,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哪知这世上最能做这个主的人说祝缨不能娶亲!郑熹必要问个明白。
祝大浑身冒汗,眼也直了,脑袋一片空白,突然灵光一闪:“我算的!”
郑熹目瞪口呆,突然想起来眼前这货是个……神汉。
郑衍试图打个圆场:“这……总有办法化解吧?娶了也、也没什么吧?”
“那就死定了啊……”祝大脸色苍白,喃喃地说。
周围一群尖起耳朵听的人听到这里也觉得满足了,纷纷上来将人劝开了。
祝缨决定晚上回家给祝大用人参炖只鸡好好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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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滋噗滋¥……”
祝缨循着声音转过头,看到冷云正在嘀嘀咕咕。冷云也是吃的郑府的喜宴,他是祝缨等人原本的上司,祝缨带了苏鸣鸾等人过来吃喜酒,遇上了他也过来打声招呼。
冷云心也大,更是因为他已经卸任了,祝缨端走了原南府的三个县、悄悄地弄了羁縻县一总攒成了个梧州的事情他就不生气了。挖的不是他的墙角,是卞行的。他很随和地与苏鸣鸾等人聊天儿,山雀岳父说话要翻译,他也耐心地听仇文翻译了,再跟山雀岳父聊两句。
正聊天的时候,祝大与郑衍凑在一起给婚礼演了一出兴余节目。冷云可是明白娶房好妻有多么重要的,听祝大这么一讲,他没忍住,抿着嘴骂了几句。
祝缨道:“我瞧瞧去。大人,你帮忙照顾一下小妹她们。”
冷云看了一眼苏鸣鸾道:“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我在这里,你忙你的去。”
祝缨快步到了祝大跟前,低声道:“咱们来吃喜酒,不管别的事儿。”
祝大瞪大了眼睛:“真的没别的事?”
祝缨道:“没有。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不打紧。”
郑衍一开口又惹一番风波,摸摸鼻子,不敢再胡说了,掩饰地给祝大倒了杯酒:“喝酒、喝酒。”祝大也没心情吃、也没心情喝。祝缨见状,让项乐将人给送回家里去,并且嘱咐项乐:“你在家陪着他。”
项乐领命。
祝缨又对郑熹道:“大喜的日子,不敢扰兴。”
郑侯府里比较重视祝缨,又让人送了一桌喜宴到祝家去。祝缨又拖过陆超,让他找个婆子到后面给花姐传个话。陆超道:“好说。”里面花姐知道之后,却对张仙姑道:“干爹吃醉了,已先回家了。”张仙姑虽有些担心,也没耽误吃饭,还能跟席上的女眷们聊聊天。
她十分小心,怕自己再露怯害女儿被人耻笑,尽量少说话,脸上带点儿笑听着。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了,主人家是忙碌的,客人们也是借着主人家的喜事互相联络感情、听取闲话。竟有人说到了祝缨的头上。
这里是郑侯府,女人们先说就是郑霖这婚结得真是好,由联姻说到了段家,说段、郑这一段公案,顺捎就提到了祝缨了。说话的这个妇人还是消息比较灵通的,将卞行的事儿当成个趣闻给讲了:“还想拿捏人呢,叫那位祝刺史摆了一道。现在卞刺史上任,到了一点家当,怕不是要气昏过去了。”
张仙姑听了,心道:还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有人问她,她就说:“孩子在外头的事,我不懂也不问。”
吃过了酒席,祝缨看着苏鸣鸾等人被送到四夷馆,自己再接上张仙姑回家。张仙姑坐上车,脸上带着点红,一句话也不说。祝缨道:“爹已经先回去了。”
张仙姑点点头,没说话。
等到回到了家里,她不去看祝大,打算先跟女儿聊聊,就跟到了女儿卧房,到了一看,祝大正坐在堂屋上座。张仙姑道:“你这死鬼,怎么在这里吓人?”
祝大道:“有事哩!”
花姐咳嗽一声,道:“杜大姐,去烧些醒酒汤来吧。”
杜大姐道:“灶下预备着了,热热就得,我去弄。”
她被支走了,花姐要代张仙姑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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