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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形象,很好懂,祝缨道:“如果艺甘洞主愿意,咱们这儿就是六个县了,更多。设了州,也是羁縻州,生活原样不变。但是什么样的人做刺史,怎么做,官属怎么建……我还没想好。”
苏鸣鸾心头一动,已有些明白了——义父根本就不想走!
她直勾勾地看向祝缨,祝缨对她点了点头。
让义父做刺史!
苏鸣鸾的心里飞快地计算着得失,这是一个从未设想过的方案。种种念头一闪而过,苏鸣鸾最终开口道:“刺史,可以是一个像义父这样的人吗?”
祝缨垂下眼睑。
苏鸣鸾道:“不在一个地方任职太久,咱们这山里,可不是南府了吧?义父先做刺史,必能想出个好办法来,以后咱们再照着这个办法来做。”
郎锟铻等人虽然与她不太和睦,也都认为她这个想法很妙!祝缨之前给他们的安排,并不损他们的利益,也做得比较周到。
祝缨缓缓地道:“虽然如此,我仍是朝廷官员。究竟如何定约,也不是我们能说得算的,也要得到朝廷许可才好。我独自去说,恐怕不成。”
郎锟铻问道:“要我们也奏本吗?”
祝缨道:“恐怕,要你们出人随我上京一趟,我才能要到更好的条件。如果不能自己,也要派使者与我同行。如果设刺史,你们各家有什么要求?”
路果道:“还照旧。”
祝缨道:“如果比以前过得更好一点呢?比如这样的互市,又比如,我设法、大家出一点力,将山路修一修,山货能往山外卖得更顺利些……”
“那当然好!”苏鸣鸾马上说。
祝缨道:“那就要算账,刺史府管得就要多。让人做得多,就得给人酬劳,是不是?”
她见他们面露难色,便说:“然而,一旦成了约定,以后所有的刺史就都这样管着了,是不太相宜。唔,权宜之计就是我来规划,譬如我这别业,我以它的盈利做一些事情,但是我要多开一些荒地,招一些人,这算是我的地、我的人。你们愿不愿意?”
山雀岳父问道:“不是朝廷的?”
“不是朝廷的!可以不报给朝廷,咱们都不报,我的别业我的庄园私产。”祝缨钻了一个规定的空子,即只要是羁縻之地,就不受“官员不得在本地婚配、置产”的限制了,因为羁縻之地人家家业就在这儿。
几人目光交流了一番,最终由郎锟铻道:“可以!”
宁给个人,不能让朝廷多插手!
祝缨道:“那就这么定了?此事越早越好,迟一些,我怕就要被调回去了,细节可以路上商议,你们派谁与我同行?”
苏鸣鸾道:“我表哥去京城好几年了,我正想他,我随义父去。”
祝缨看了她一眼,苏鸣鸾点点头,示意没有关系,不怕寨子里有人造她的反。山雀岳父按下女婿,道:“我也去吧。”
祝缨道:“旅途劳累,你的身体能行吗?”
山雀岳父道:“我可以。”
郎锟铻犹豫,祝缨道:“我打算带上仇文。”喜金、路果两家也打算派人去,他们派的是自己族中的年轻人。
祝缨道:“好。”
祝缨送奏本入京的驿马在路上与甘泽擦身而过。
五月初,皇帝派去宣敕的使者还未抵京,祝缨的奏本又到:新附各族倾慕中原,请求携他们入京朝觐。祝缨行文政事堂,直接给王云鹤递话——可以设羁縻州了,细节面谈。
五月的京城热得人心烦,王云鹤还坐得住,段、郑二人互骂了一阵之后表面上恢复了平静。王云鹤正在翻看各地报灾的公文,将处理建议写了小纸条夹进去。
处理完灾情,就看到了祝缨递的奏本。他认得祝缨的笔迹,心道:可千万不要是与郑熹合谋啊……
打开来一目十行扫过,王云鹤越看越乐,大笑出来:“哈哈哈哈!!!”
施鲲与钟宜都很好奇:“怎么了?”
王云鹤道:“有趣!有趣!二位,来,看看。”
施、钟二人伸头一看,也都笑了。
施鲲眼睛笑湿了:“看来羁縻几县的事情无伪了!”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羁縻县的话,设州,祝缨能去哪儿?这熊孩子的奏本不就是“我给朝廷搞地盘,我还能再弄个县过来,但我要做这个刺史”的意思吗?
还索要南府,因为新州得有个治所,不然在山里新建个城得多少人力物力?啊,不给也行,给现钱现人,我去山里建。放心,南府给了我,也还是照现行的标准缴税服役。我用经营南府的利润给朝廷搞个羁縻州出来。
想辖制他?猴儿跑了!还要摘果子?果树都端走了!
藩屏
政事堂的三位凑在一起将祝缨的奏本看了看,又将随附的奏本也读了。
钟宜认为施鲲说的有理,这些奏本的细节很真实,钟宜在地方上的时间极短,也没有到过南方,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细节最难做假。钟宜知道皇帝调过祝缨以往的奏本,他也将南府以往的奏本调了看了,发现羁縻县令们的奏本的细节一看就知道是个“蛮夷”的口气。
施鲲道:“上呈陛下之前咱们也要有个章程。这是两件事,程,对外要保密。祝缨在彼,知悉详情,但也不能他要什么就全给了。朝廷威严何在?”
钟宜道:“这是自然。”
两件事的性质不同,第一件其实是个面儿,第二件是才是里,越重要的事情越不能公开,得到尘埃落定,直接将结果捧出来就行。当然,第二件事仍然要尽早报给皇帝,并且见皇帝的时候也要有个初步的建议。
王云鹤道:“诸夷排序。”天朝上国藩属众多,每当外藩贡见的时候也有个次序,南方的獠人势力不强,排序就比较靠后。住宿的安排标准也要稍次一点,宴会上的菜也稍有不同。
施鲲道:“还有礼仪,入京之后先习演礼。”
他们嘀嘀咕咕,又将赏赐之类的事情也安排好,写个条子夹到奏本里,这一件事情就算过去了。等会儿拿给皇帝看,他们的建议是,让祝缨带着这些人进京来朝觐。皇帝应该也比较愿意,早在去年,皇帝就稍稍念叨过两句。当时大家都没太在意,心思都扑在了宿麦上,祝缨那儿也没对皇帝的暗示有所反应。
现在可以了。
然后是羁縻州。
施鲲道:“这个刺史,就是他了?二位有没有异议?”
王云鹤道:“他在那里有信誉。用熟不用生,派一生人过去设新州,恐怕不妥。”
朝廷在各族那里没什么信誉。南府,源自“南平县”,那另外三个县哪儿来的?人家獠人是苦主。这是远账。近账就是家家有血债。不是他们熟悉信任的人,很难打交道。
钟宜笑笑:“祝缨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辛苦耕耘一年,吃饭的时候不带上他,他必要闹的。”
王云鹤道:“‘赐失之矣。自今以往,鲁人不赎人矣。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他便是闹了,也不损其德。”
施鲲道:“他是自带酒食的,主人家当然不能饿着他。比那等干事时就缩头,开饭时进门就奔到主桌上点菜的贪戾之徒强太多。”
钟宜道:“那就是他了吧。他要了南府,就与各羁縻县不同,一个州,两种情形,不好区处。要么都是羁縻,全照羁縻来,要么就是统统编户。”
王云鹤道:“韦伯中入山亲见,其族既无文字,人又散居,怎么编户。其风彪悍,又不能放任。”
施鲲道:“若照羁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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