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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许瑞言看见李恩在跟几个隔壁班的大块头讲话,楼道里刚好没什么人,说话声听得格外清楚。
李恩提到了“蒋邵成的儿子”“揍一顿”“钱管够”等字眼。
许瑞言站在走廊拐角,心中警铃大作。
等李恩和那几个人散了,许瑞言吞咽了一下口水,走了出来。
李恩倚在阳台栏杆上吸烟,鼻梁上的伤疤结了痂,纱布已经摘了,但脸颊的淤青还是挺瘆人的。
李恩抬眼见到许瑞言,一愣,挑了挑眉毛,吐出烟圈,笑道:“你都听到了?”
听人墙角确实有点不好,可现在已经站出来了,许瑞言也不扭扭捏捏,直接了当道:“你想出气就打我吧,我让你揍回来,别欺负蒋肃仪行么。”小时候,他见过蒋肃仪生病进医院,尽管已经完全不见当时的病弱了,但他永远记得蒋肃仪面戴呼吸罩,躺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喘气的样子,像一条渴水的鱼,随时会干死在浅滩上。
“我……打你干什么啊?”李恩仿佛听见天方夜谭,但很快眼珠一转,把烟熄灭。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知道我没那么野蛮,凡事好商量嘛。”李恩补充了句。
许瑞言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似乎松了口气:“只要你不找蒋肃仪的麻烦就行。”
许瑞言的浓眉大眼黑白分明,从面相就能看出性格很好,并且被蒋肃仪管久了,肢体动作偶尔会流露出莫名的乖巧感。
当然,许瑞言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你站着累不累?”李恩眼神兴味地坐到了台阶上,牵住许瑞言手往下一带,“坐下聊。”
牵手是许瑞言和蒋肃仪间常有的动作,但和其他人这样,许瑞言怎么都觉得别扭。他挣脱李恩的手,依然杵在原地,意思是就想站着。
“一起坐着说嘛。”李恩朝许瑞言眨了眨眼。
许瑞言搓了搓被碰到的指根,不大情愿地坐下,李恩露出笑容,嘴唇凑到许瑞言颈边,许瑞言没来得及防备,后颈被嘴唇擦触了一下。
“你好香啊。”李恩嗓音带笑,“是喷了香水吗?”
说着又要靠近,许瑞言一把搡开了他,李恩捉住他的手。
“手真软,像个oga。”李恩到底是个alpha,力气大得吓人,许瑞言根本抽不出来。他立刻用另一只手去掰,被李恩抓住摁了下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许瑞言嫌弃得表情都扭曲了。
“让我亲一下,我就不找蒋肃仪的麻烦。”李恩游刃有余地和他对抗,再次笑着眨了一下眼睛。
许瑞言慢慢瞪大了双眼,随后被火燎屁股似的,奋力挣开李恩。李恩把他反推到墙上,笑容灿烂。这时,蒋肃仪刚好从转角走过来,看见两人手抓着手,李恩在许瑞言手背亲了一口,十分亲昵的模样。
从许瑞言的方向正好能看见蒋肃仪,他立刻跟被烫了似的去推李恩,“小肃!”
许瑞言喊完这声,李恩就放开了他,转过头来。
蒋肃仪一手扶着栏杆,保持着正要上楼的姿势,眼神紧锁在墙角处。许瑞言刚挣脱束缚,一副想辩白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
发觉两人僵持的气氛,李恩突兀的笑了声,走时故意拍了拍许瑞言的肩膀。
许瑞言警惕得寒毛竖起,李恩却仔细看着他。
“长着一对招人的狐狸眼,本人却是呆呆笨笨的类型。”李恩嘴角带笑,“行了,一笔勾销了。”
许瑞言瞄着蒋肃仪那不是太好看的脸色,主动走了过来,他不想让蒋肃仪知道这件事,等会儿又打起来就不好了,干脆撒了个谎,小声喃喃:“我就是问问他伤怎么样了,你可别又发疯啊。”
蒋肃仪手抓栏杆,手背青筋凸起,许瑞言看得眉毛一跳,随后被蒋肃仪粗暴地拽进了洗手间。
门被撞开,洗手间空无一人,蒋肃仪指了指角落的水龙头。
“去洗干净。”
这语气中裹挟着压抑的怒火,许瑞言刚撒了谎,自觉理亏,没做言语上的挣扎,朝水池走了过去。
“好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许瑞言一边小声嘀咕一边作势洗手,脖颈微垂,蒋肃仪眼神移了过去,似乎嗅到了什么,脸色霎时降到了冰点。
许瑞言还在慢吞吞的拧开关,水龙头只流出很少的一点水。
下一秒哗啦一声巨响,阀门被人拧大,洗手池底部溅上来的大量水花把许瑞言惊得一退,“啊。”他下意识看向蒋肃仪,随后默默噤了声。
不敢再看蒋肃仪的脸,许瑞言连忙把手放到水龙头下面,认真搓洗。
他一面洗着,听见背后有动静,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你又要干什么啊?”
“还有身上,”蒋肃仪不止从哪接了根水管,看样子要把许瑞言从头到脚冲洗一遍,“也全部要洗干净。”
许瑞言用手背搓了搓脸颊被溅上的水,有些害怕道:“你别发疯了……”
下一秒,他的手被悍然反剪在背,沁凉的水柱喷涌而来,他一边挣扎一边格挡,却怎么也逃不脱蒋肃仪的掌控。
蒋肃仪臂膀如铁钳一般,而且地方小压根没处躲,许瑞言好不容易窜到一旁,结果又走进死胡同里。蒋肃仪比之前还要强硬的逮住他冲水,许瑞言被按在墙上,不一会就被洗得衣服都透了,浑身上下滴水。
心虚被火气代替,许瑞言闪开喷溅到脸上的水柱,劈手夺下那根水管,怒气冲冲吼道:“够了!我忍你好久了!”
说完,许瑞言不管不顾地一甩水管,软管正好打在蒋肃仪面门,他立时有些后悔。
正想着为什么没声儿了,许瑞言气喘吁吁抬起头,定神一看,从头到脚,完完全全的怔住了。
蒋肃仪的脸上有明晃晃的两道水痕,不知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还有半颗要掉不掉的聚在下颌线边缘。
许瑞言感觉自己的愤怒像水滴一样蒸发了。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
盯着蒋肃仪几秒,许瑞言靠近过去,慢慢拉住了蒋肃仪的手,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好在更衣室不远,路上许瑞言又恢复了鹌鹑状态,被蒋肃仪拽着走。
蒋肃仪拿了一套干净衣服甩到他身上。许瑞言却还没从那几滴眼泪中回神,一边瞄着蒋肃仪,一边慢吞吞换着衣服。
天哪,他把蒋肃仪搞哭了!这要怎么办啊?
如果刚才说话语气稍微好点肯定就不会这样了。
他怎么……怎么这么坏了,都把人弄哭了。
许瑞言套个衣服一下站一下坐的,眼神频频瞥向旁边。
蒋肃仪已经从储物柜拿出一支抑制剂在注射。
许瑞言这才想起蒋肃仪刚才的体温好像有点烫,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你别生气了。”他担忧地看着蒋肃仪,想着刚才的一切都是易感期在作祟,仅存的怨气也没有了,“很难受吗?要不我让林书苑来释放点安抚素给你。”
显然那针强效抑制剂打下去不会太好受,因为蒋肃仪鼻尖正在冒汗,气息也不是很平缓,好像在缓着药劲。
蒋肃仪视线落在许瑞言手臂被扼出的红痕上,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又抿紧了唇。
“不用。”
被拒绝了提议,许瑞言眼神一下蔫了。
他垂下眼帘,无措地左右捏右手:“嗯,好……那我们回教室上课吧。”
可是内疚的滋味像猫爪挠在心上,人虽在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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