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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可真不识好歹,一座上三品的小洞天,何其珍贵?
纵然殿前武举夺了头名都未必轮得到,本宫平白与你机会,没有半句感激的话也就罢了。
怎么变作你替本宫办事了?莫非还想讨要好处?”
白含章眉头紧锁,状似恼怒道。
“殿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发现一座上三品的小洞天,如何连个四境大高手都不调派?换作往常至少会出动一支卫军才对。”
纪渊面不改色,他本就心思敏捷,如今不受命格、气数压制,仔细琢磨之下,岂会不明白白含章的真正用意。
“若臣猜测没错,南镇抚司的那五人应该是勘验记录一切细节,绘制黄粱县城的周遭地形。
北镇抚司则负责寻找坠龙窟的入口,率领数百兵丁打个头阵,并非真正的主力。
殿下适才说太医局和天工院打包走了其中的药田、器物,这代表朝廷已经成功进出过几次。
但卷宗上并未附注小洞天的地势、风貌,以及注意事项,不符合条例。
所以臣大胆猜测,南北衙门派出去的百户、总旗,外加一众兵丁,极有可能受到重大伤亡。
坠龙窟目前并未探明情况,甚至于还没有被完全掌控。”
白含章眸光闪动,脸色一变,抚掌笑道:
“好你个纪九郎!果真是洞察入微!
若非敖景不肯放人,本宫说不定……诶,你都入了钦天监,再来东宫詹事府做个副使如何?
登基之后,至少保举一个正三品的侍郎,或者巡狩一方的府主。”
已经有了社稷楼,北镇抚司,如今再多一个东宫?
岂不是三姓家奴?
纪渊眼皮一跳,回以玩笑道:
“殿下,登基这话也能随便乱说吗?”
历朝历代的东宫储君,最害怕的一桩事,便是为皇帝所忌惮。
父子相疑,乃天家常事。
“无妨,出本宫之口,入你的耳朵,传不出去。
倘若再有第三个人知道,那定是你泄密,本宫寻你麻烦便好了。”
白含章似笑非笑,见到纪渊无动于衷,这才摇头道:
“你这人好生无趣,圣人的大诰都写明白,不可因言获罪。
再者,本宫监国的时候连龙袍都穿了,怎么会怕几句穿凿附会的流言蜚语。”
纪渊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感慨这位太子殿下的得位之稳,几乎冠盖古今所有储君。
嫡长子,皇后所出,朝臣所向,奉旨监国。
若非是圣人坐关二十年,使得人心私念蠢蠢欲动。
其他几位藩王,确实没资格结党立山头,夺嫡争大位。
根本毫无机会!
“算了,你这人是江河湖海的大蛟大蟒,迟早要化龙飞天,早早放进东宫的小池子里,未必是好事。”
白含章忽地笑了笑,打消拉拢的心思。
他做人做事向来讲究一个水到渠成,极少仗着身份强压一头。
凉国公那等自恃尊贵的跋扈做派,往往只能折服奴才,难以结交豪杰。
“多谢殿下体恤。”
纪渊再拱手道。
“你猜得不错,那座坠龙窟并未彻底落入朝廷之手。
钦天监和黑龙台一开始没有重视,最初只以为是下三品的小洞天,后来才发现不对。”
白含章回归正题,这一次不再隐瞒,详细说道:
“大约半月之前,南北镇抚司摸索入口,进到其中。
拢共百余人,生还不过六人,分别带回了十枚葵扇大小的龙鳞、几株断肠草和一份碎成几份的舆图。
之后陆陆续续再下去两趟,都有收获,死伤也多。
不得已之下,本宫只得命太医局和天工院全部撤出,暂时搁置那处地方。”
白含章锁起眉头,抬手摄来另外一份卷宗,放在桌上。
他适才存了考较心思,关于坠龙窟这座上三品小洞天故意只说一半,藏住后面半截。
没成想纪渊细致入微,迅速察觉出不对劲。
“夜长昼短,白天绝对安全,晚上就会死人……
天色一旦暗下,必有不详……
不要靠近井、洞、桥、树……
不要独自进庙……
有龙影、龙吼……疑似未死。”
纪渊目光飞快扫过,这份卷宗比起之前多出许多细节。
不仅附注内容齐全,还有舆图对照。
从鳞次栉比的房屋和耸立高墙来看,坠龙窟实际是一座关城。
好似沉陷入地,宛若凹进去的破烂木盆。
“七百年前的大业朝,营州有一关,名叫营关。
传闻雍和四十二年,一条黑龙从天而坠,砸入城中。
事后,守城的将官率领士绅,摆下三牲六畜焚香祭天。
用长刀大斧将黑龙尸身斩成三段,与城中百姓分食龙肉。
次日,天降血雨,人心惶惶。
三年之后,营关爆发瘟疫。
近十万人陆续死去,沦为死城。”
白含章念了一段地方县志,沉声道:
“经过钦天监的练气士勘探风水,估计是那数十万人的阴魂未散,
加上怨气不消的黑龙,形成一座极为凶险的地势死局,
其名叫做‘葬阴瓮’,很是邪门。”
“殿下何不召集几位宗师,再调七八门雷火大炮,将里面来回轰上干净,以阳刚激烈之气,荡灭阴秽邪祟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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