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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裴、名途,家中排行第四!
有种便来找我麻烦!”
龙爷默默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眼中透出怨毒光芒。
“一个小旗,也敢这般猖狂!裴途、裴四郎是吧!
得罪盐帮,有你好看!”
李严身后七八个云鹰缇骑,纠集一众船夫、力工、贩子,各自询问几个问题。
然后再把收数的钱袋逐一打开,查验是否为大统通宝。
“李小旗,发现十九枚私铸铜币。”
耗到日落时分,其中一名云鹰缇骑大声喊道。
“这些都是掺了杂铜的钱币,分量要轻不少,而且色泽微黄……”
李严捏起一枚私铸铜币,放到龙爷面前晃了一晃,嘴角勾起道:
“你摊上大事了!给我带走!”
接管永定河码头不久的龙管事当即傻眼,脸色吓得惨白。
他疯了似的扑向木台,看到那空瘪的钱袋,大喊道:
“铜币都是底下贩子交数,跟我没关系!官爷,是平……”
李严眸光泛冷,想到九哥的叮嘱。
握紧刀鞘,快步走去。
抬起刀柄往上一敲,直接把挣扎的龙爷下颌打碎。
“北衙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有什么话,等到了衙门尽情去说!”
那些云鹰缇骑像拖死狗一般,将含糊惨叫的龙爷拿走。
码头上聚集的上百打手,愣是无一人有胆子动手。
对抗官府,对抗北镇抚司。
即便再蠢的莽汉,也晓得其中轻重。
茶楼雅间的纪渊背负双手,立在窗前。
挺拔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颇有些幕后反派的气质。
“这把火已经烧起来,就在今晚。
千户大人,接下来看你的手段了。”
秦无垢弹动指甲,眼中浮现寒意。
“只要盐帮、漕帮打头阵,雷隼必定应战。
等何云愁一旦现身,我就出手挑了三分半堂!”
一怒一笑,你要跟我火并?
等永定河码头上的消息传回盐帮总舵,已经是酉时末尾。
帮主周笑坐在后堂的园子里,认真地看台上唱念做打。
今天这出戏,乃是七擒七纵斩龙人,梨园行里极为经典的曲目。
为圣人讳的缘故,戏文特地隐去那些真实名姓,将其改成凭空杜撰的虚构人物。
说是一白姓小将少年学艺,功成下山。
见到龙族占据天下水流,祸害苍生,遂下定决心斩尽天下龙。
此后,孤身上六合山求取降龙木,说服斩龙一脉扫荡龙子龙孙,逼得四渎龙神金身现世……
这些耳熟能详的经典故事,一直广为流传,历久不衰。
很早之前就被有才之士化用成了戏文,演绎出各种版本。
“好!”
正演到白袍小将大败龙子的精彩段落,周笑不住地拍掌赞叹。
他年近五十许,两鬓微微斑白。
外面罩着绸缎深蓝锦袍,里头是白色劲装,宽大的手掌把玩着两颗铁胆。
整个人红光满脸,精神矍铄,总是挂着一抹乐呵呵的笑容。
有种少见的富贵气。
天色昏暗,园子四处挂着灯笼,亮如白昼一般。
盐帮的一个堂主脚步匆匆,神色慌乱,径直往里闯去。
人还未踏进那道石拱门,便被两名刀手拦下。
“我要立刻去见帮主!有大事禀报!”
那位堂主鼓起眼睛,惊得满头是汗。
他刚收到永定河码头闹出乱子的传信,心知不妙立刻赶到总舵。
龙管事让北镇抚司抓走事小,无非使些银子打通关节罢了。
可私铸钱币的罪名事大,万一真的被咬死,盐帮上下恐怕要掉几百颗脑袋!
“郑堂主,莫要为难我们兄弟,你也晓得规矩。
帮主听戏的时候,最容不得外人打搅。”
膀大腰圆的精悍刀手无动于衷,并不放行。
他们都是周笑提拔上来的精锐亲卫,只听从帮主一人之命令。
“我这事十万火急!片刻都耽误不得!
帮主……郑大恽求见!”
郑堂主情急之下扯起嗓子,喊声经过内气催发。
彷如滚滚闷雷炸响,传入园内。
摇头晃脑和着唱腔的周笑耳朵一动,脸色一沉,手掌转动铁胆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两道白如雪的眉毛扬起,他按捺心头窜起的怒气,对外招了招手。
守住拱门的两名刀手立刻会意,赶紧把郑堂主放进来。
“天塌了?还是库房起火?让你非要扫老夫的兴?!
有什么要紧的话,等看完这出戏再报不行?”
周笑大马金刀靠在沉檀木座椅上,沉声问道。
他执掌盐帮多年,一手控制三十七府的官盐转运。
久居上位,自然养出非同一般的威严气势。
“帮主,真的紧急!永定河码头……”
郑堂主抹了一把汗珠,附耳过去。
其语速急促,如同连珠炮般,言简意赅把北镇抚司查办捉人一事说清楚。
“一个叫裴途的小旗?连百户都不是?他就敢动盐帮的人?谁给他的胆子!”
周笑面皮一抖,气血上涌,眼中闪过浓重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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