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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古板男子拱了拱手道。
这就是阴德么?
上天降福?
纪渊呼出一口气,周身紧闭的毛孔倏然张开,气力、气血如潮水般退回体内。
只见他推刀回鞘,轻声道:
“公公、大人,我不能随你们走。
孟千户指认小子杀害上官,如今我乃是戴罪之身,于理于法,都要跟他北衙接受盘查。”
晋兰舟面皮抖了一下,心想纪九郎你可真会借势!
适才宁死不认罪,现在就要跟着孟长河回北镇抚司衙门了。
这不是把人架在火上烤!
年轻宦官眼睛眯了一下,似是咂摸出其中微妙。
于是,回头望向那位千户,面无表情道:
“要不千户大人让纪公子先去见过太子爷,然后再回来接受北镇抚司的定罪、定案?”
孟长河咬牙说道:
“回禀公公,这就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纪渊平静道:
“误会?我看不是。
百户身死,人命关天,那么大的案子,怎么能有误会!
孟千户还是带我回去好好查一查,万一……我真的一时冲动,失手害了林百户呢!”
这几乎等于摊牌了。
公然挑衅自己!
孟长河攥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低头道:
“就是误会!林碌是喝醉了酒,自个儿撞进火场被烧死的,与纪九郎绝无半分关系。”
纪渊眸子闪了闪,往前走了一步,问道:
“那孟千户为何要闯入我家中,兴师动众要锁拿我回衙门审问?”
欺!人!太!甚!
孟长河两眼气得通红,怒火、杀机几欲冲破心胸。
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被他挤出牙齿道:
“是我昏了头、瞎了眼,错信了小人,误会了你!
孟某在此说声对不住,还请纪九郎不要见怪!”
纪渊轻轻颌首,似是同意这个说法:
“原来如此,那没事了。
孟千户好走不送,下次断案可要慎重,别再被小人蒙骗。”
九重高楼,百万之数
夜如浓墨,乌云遮月。
孟千户来得嚣狂,走得仓皇。
任谁都没想到,堂堂正六品的朝廷命官,换血六次的三境武者。
最后还是对一个无品无级的缇骑,服气一境的泥腿子低头认错了。
“九郎,你啊,总能整出一些惊喜来……让人又惊又喜。”
程百户只觉得今夜看了一场大戏,心情起伏如过高山、下低谷,跌宕不已。
“不论如何,最终都杀了孟长河的威风!干得好!”
他朝着东宫的近侍、钦天监的古板男子拱了拱手,以示见礼。
尔后,带着一众云鹰缇骑迅速撤走,离开南门胡同。
“今夜这场凶险,已经过去了。”
魏扬粗豪面庞流露欣慰之色,彻底放下心来。
虽然他不知道纪渊究竟做了什么大事,引来钦天监和东宫的注意。
但只要有这两座大山在,九郎的性命安危自是不用操心。
除非孟长河发了失心疯,拼着满门抄斩也要当即报复。
从那位千户的行事风格来看,他应该没有这份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骁悍之气。
“魏教头你伤势……”
纪渊关切问道。
适才交手,魏扬不过换血三次,对上换血六次的孟长河,硬碰硬之下,吃了不小亏。
“无妨,忙你的去。”
魏扬摆了摆手。
若非被人伤了根基。
孟长河哪有资格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轻叹一声,浑然如铁塔般的魁梧身子消失在门外。
此前还显得狭小拥挤的院落,顷刻间就变得空荡荡。
“纪公子,这下可以随咱家走了吧?”
年轻宦官稍候了片刻,笑眯眯问道。
能够待在太子身边,肯定不会是迟钝之辈。
刚进院子,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那千户胸怀杀机,那缇骑冷厉锐烈,几乎要当场厮杀见血。
于是,年轻宦官连忙出声喝止,免得耽误办差。
当他得知纪渊身具阴德,乃罕见之材。
更是选择忽略对方那点借势压人的心思手段,反而乐得卖这个人情。
“太子殿下深夜相召,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纪渊心中有些不解。
钦天监还好说。
他昨夜改易命数。
由白转青。
成为身具阴德之人。
即便被发觉找到也属正常。
东宫又是什么情况?
“似纪公子这般福缘深厚,日后定能拜相入阁的俊秀少年,太子爷怎么会不想见上一见!”
年轻宦官阴柔一笑。
别说殿下动了招徕心思。
就连他也想好生与这位纪九郎亲近一下。
毕竟可是难得一见的阴德之材。
俗话讲,祖上积德,子孙后代会有福荫庇护,容易出状元、当宰相。
这个“德”,便是阴德。
按照佛门所说,修善修福,施恩不望报,舍物不图名,来世就能大富大贵。
道门也有类似的说法。
努力斩妖除魔,消除魔障。
可得到上苍青睐,降下一缕德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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