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第三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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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应当没想过我会接话,眉心困惑地蹙着,许久之后,像得出了什么有趣的结论,似笑非笑地确定道:“你喜欢我。”
即便知道他说的喜欢并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心脏还是落空了一拍。
“我们今天才说上话。”我提醒他。
“是啊,所以我也很奇怪。”他忽然又对我有了兴趣似的,不急着走了。
那张漂亮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带来的冲击太强烈,一时间耳边的声音都遥远了:“你以前见过我吗?好奇怪啊,可我真的对你没印象。”
“还是说其实是见色起意,想睡我?”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他直起身,那张精致的脸也从我呼吸可至的地方离开了,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和谁都一样。”
“你有钱吗?”他无厘头地问。
“还行。”我茫然地答。
“比梁天川呢?”
我保守地回答:“差不多。”
“太好了,”他笑起来,“带我回你家吧,我踹了梁天川给你暖床呀。”
这就是我和邓望津的重逢,不过于他算是初遇。
——
我把他捡回了家。
当然不是坐地铁。
即便我刚刚扔了他的防身用品,他看起来依旧对我毫无防备,坐上出租没多久就裹着我的外套睡着了,慢慢地歪向一边,直到我的肩膀上多了一个有点重量的东西。
我沉了沉肩膀,让他能靠得更舒服点,同时低下头,借着车内昏暗的光观察他,灵光一现地意识到,他并不是对我毫无防备,不管把他带走,坐在他身边的人是不是李冕,邓望津都会这样毫不设防地靠在他身上,制造出全心全意信任他的假象。
这是很漂亮,因为太漂亮而产生距离感的一张脸。即便他紧紧贴着我的肩膀,我也觉得我们之间隔着厚重的玻璃展柜,他是展柜里最昂贵的人偶。如果不是这张大学时期就声名远扬的漂亮脸蛋,梁天川也不会锲而不舍地骚扰他两年。
小区安保很严,陌生车辆不登记开不进去,我让师傅停在门口,把邓望津叫醒,下了车。
一直到上了电梯,他还是半睁不睁着眼睛,一副困得摇摇欲坠的样子。我忍不住伸手扶了他一把。
他好像误解了什么,歪头冲我笑了笑,声音半梦半醒,带着懒洋洋的哑,无端生出些情色的意味。
“手感好吗?”
我捻了捻指尖,上面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单薄的侧腰严丝合缝地卡在我张开的掌心里。
“不错。”出于礼貌,我回答。
他倚着电梯无声地笑个没完,在到达的提示音响起时,压着门打开的摩擦声同时说:“还有更好的。”
时间挺晚了,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又太暧昧,我的思维不可避免地劈了个叉,在四面封闭的狭小空间里产生了一些不太健康的联想。
……我必须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绝对不是什么心怀不轨的色胚,但脑子这东西有时候就像扔飞行棋,跳到哪不是我能控制的。况且就算我不小心这么想了,也不可能真的那么做。
带他回家只是因为天太冷了,而他看起来好像没地方去。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起来,邓望津眯了眯眼睛。我输密码开门的时候,他把脸扭向一边,礼貌地避开视线,即便只用余光,我也看清了他侧脸比刚才还要红肿清晰的巴掌印。
忍住想伸手触碰的欲望,我打开门,示意他先进。
“你家挺大,”邓望津没有往里走,只是站在玄关扫了一眼就说,“我还以为你说有钱是哄我玩的。”
这套房子其实地段一般,虽然不是顶楼,但楼层也挺高,买的时候比其他好楼层便宜不少。最大的好处是离我上班的地方近,还清净,我从毕业住到现在,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但就在他评价完的下一秒,我突然有点后悔带他回这儿。
该去李曌的随便哪一套空置别墅的。
“你对有钱的要求也太低了。”我开了灯,想想又把亮度调暗了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
“太晚了,就不给你泡茶了,免得睡不着觉。”
“能在本市生存下来,并且生活质量还不错的,在我眼里都算有钱人。”邓望津端起杯子,回了一句,“本来也睡不着。”
“为什么?”
我没有说问的是哪一句,但他仿佛知道似的,看了我一眼,微哂:“你带我回来是单纯收留我睡觉的吗?”
为什么不能是?
我在心里想他睡不着觉的真正原因。当然不会是这种不走心的撩拨。
可能是因为学业,或者梁天川。如果方才偷听来的消息有那么几分真实性的话,他延毕的手续应当还没走完。我听见了梁天川没说完的半句威胁,结合邓望津并不情愿的态度,很难不怀疑他和梁天川在一起是否自愿。
想的时间有点长,回过神来时已经错过了为自己申辩的机会。
邓望津不在意我回不回答,安静地双手握着杯子坐在沙发上,他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会瞬间落下来,白得不健康的肤色,贫瘠的气色,让他看起来像一株病恹恹的小草。
我没听过有人这么形容他,只有在他当着全操场人的面扔掉梁天川送的花,并平静地接过话筒,用被扩音器放大到在整个操场回荡的音量要求对方不要再骚扰他时,和我一块趴在宿舍阳台听热闹的宿舍长感慨地评价道:“美丽的玫瑰花都是带刺的。”
他那时候确实比现在更像一支玫瑰花。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似乎比那时候更难以接近了。
气氛并不适合接上刚才的话题。
“要喝点热牛奶吗?”我问。
他看我的眼神相当奇怪。
我立刻反应过来,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牛的奶,用锅煮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他忍俊不禁,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回去,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从我今天见到他开始,最纯粹的一个笑。
屁股还没沾到沙发,我又迅速地站起来,边往厨房走边匆匆说:“我去煮,你等一下。”
“我能用浴室洗个澡吗?”他在我身后问。
“可以,”我指了一下位置,“洗手间壁柜里有新的毛巾。”
李曌前两年刚接手家里公司的时候压力很大,失眠很严重,从西医看到中医,从肾脏检查到精神科,收效甚微。人长时间睡不好觉大概容易扭曲,于是她经常半夜私闯民宅,把我薅起来给她煮牛奶。
看在家里生意的份上,我忍了。
热牛奶对她的失眠也没啥效果,只有时间是疗愈一切的良药,如果有什么病连时间也疗愈不了,那恐怕约等于药石无医了。当时买的奶锅倒是一直在厨房放着,没想到还有再上岗的一天。
我加了点糖,等表面起泡就关了火,把微烫的甜牛奶倒进杯子里。
邓望津不在客厅,浴室里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
我没有屯物的习惯,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算长,生活用品只够我一个人,翻了半天衣柜也没找到第二套睡衣,有点苦恼。
最后找了一身料子最软的休闲装,拿了条没拆包的内裤,敲了敲浴室的门。
“嗯?”门里传出一个疑问的音节,“进。”
进什么进。
我站在门外说:“没有新的睡衣,你介意穿我的衣服吗?刚洗过,挺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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