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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就比喻年稍微大几个月,看见喻年就笑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揉了揉喻年的头发,却又骂了一句,“臭小子,还不想见我,没良心。”
章云尧看他俩抱了好一阵子,不满地在后面踹应泉深,“让让行不行,有没有我的地方了?”
应泉深从善如流地让开了。
喻年跟章云尧也抱了一下,又回身去介绍祈妄。
他咳嗽了一声,“这是祈妄。你们也都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
他又对祈妄说,“我两个最铁的哥们儿,章云尧你认识的,旁边是应泉深,我跟你提过很多次。”
祈妄与应泉深对上了视线。
虽然一直在喻年的口中听说过对方,可是两个人从来没有碰过面。
视线相撞,应泉深脸上的笑意不知不觉收敛了几分。
祈妄先上前一步。
他对着应泉深伸出了手,友好道,“初次见面,我从以前就听喻年说起你,只是你一直在国外,还没有机会见面。”
应泉深垂下眼,在喻年的虎视眈眈下,握上了祈妄的手。
“你好,”他说,眼神有些微妙,“久仰大名,祁先生。”
虽然应泉深看上去还算和煦,但喻年还是莫名觉得空气里有一点火药味儿。
等祈妄也跟章云尧寒暄了几句,他就拉着人坐下了。
“好了,都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准备吃饭,我都饿了。”
他们这是一张长方形的黑色大理石餐桌,祈妄自然是挨着他坐的,章云尧和应泉深坐在对面。
虽然刚刚见面有点微妙,真的吃饭的时候,气氛却还算松弛。
喻年跟应泉深本就是久别重逢,跟章云尧也有一段日子要见面,本来就有许多话要来。
祈妄本就话不多,但是偶尔章云尧抛出个问题,他也都回答得妥帖礼貌。
章云尧有个堂哥,也是罗德岛设计学院毕业的,七拐八拐,就读的时间跟祈妄差不多,勉强也能算是校友兼同学。
借着这个话头,章云尧跟祈妄也聊了不少,他不像应泉深脾气直率,不管心里如何喜怒,面上总是温和沉稳。
只是饭吃到一半,他看看喻年跟祈妄并肩靠在一起,突然笑了笑,说,“想想还真是感慨,年年第一次来我家教我弹钢琴,还是祈妄你送他来的,那时候也真是年纪小,我好像才刚上高中,喻年也才刚成年,却在努力给我当小老师。现在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
这是今天饭桌上,第一次提起从前。
喻年的筷子顿了一下。
祈妄也想起当年的场景,他后来接喻年的时候,也进屋等过几次,两个清秀斯文的少年人并肩弹琴,就算不听琴音,也美好如画。
他点了点头,依旧温文得体,“我记得那时候聘请喻年的是你的舅舅,以前他也是朝十的常客。这些年他还好吗?”
章云尧也笑笑,“挺好的,人到中年还是很有活力,前些年给我生了一个小表妹,很可爱。”
他说到这里,又洋洋得意开始拿手机晒他可爱的小表妹。
喻年都受不了他,“你比人家亲爹妈还得瑟。”
章云尧耸耸肩,“我就晒,你们羡慕啊,反正你俩都没妹妹。”
靠。
喻年和应泉深一起拿桌上的果子扔他。
但祈妄还是很捧场地去看了看章云尧小表妹的照片。
是个七八岁的女孩子,穿着黑色的小公主裙,确实可爱得像珍珠一样圆润明亮。
“很漂亮,”祈妄中肯道,“眉眼像你舅舅。”
章云尧听得十分受用。
一顿饭最后有惊无险地结束了,起码对喻年来说是这样。
他都做好了被兴师问罪的准备,但是章云尧跟应泉深谁也没特意提起,除了聊起了一点多年前他跟祈妄的旧事,再没有别的话。
倒是晚餐结束的后,几个人又一起找了个熟悉的小酒吧喝酒。
喻年被章云尧拉着唠嗑,还跟吧台后的花臂调酒师聊起了塔松的养育方法。
应泉深跟祈妄坐在一起,望着那两个人,像两个尽忠职守的背景板。
应泉深打开烟盒,问祈妄,“要么?”
祈妄看他一眼,没有拒绝。
应泉深咔哒一声打开了打火机,递到了祈妄的烟头边。
但点完烟,两人之间就无话可说,刚才还能寒暄几句,聊一聊祈妄的酒店,应泉深的酒庄。
可是祈妄本就沉默,而应泉深虽然自来熟,跟祈妄却怎么也合不上拍。
如果是在学校,他们两人大概就是那种目不斜视擦肩而过的同学,对对方视若空气。
应泉深端着酒杯喝了一口,也觉得眼下的氛围有点尴尬。
其实他是故意要章云尧把喻年拉走的,想跟祈妄谈几句。
以他直来直往的性格,以及对喻年的保护程度,他应该警告祈妄几句,叫祈妄不能让喻年伤心。
可他瞥了不远处的喻年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却对祈妄说,“其实在今天之前,我对你一直是不太待见的。”
祈妄转过头来。
应泉深仍旧把玩着那只打火机,手指修长有力,侧脸在暧昧的灯光下冷静锋利。
他没有看祈妄,语气平平,“没办法,我是喻年的发小,这家伙从小就是在我眼皮子下长大的,我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凶得很,没事儿就揍我,而喻年又乖又可爱的,虽然也会气气我,但我是真拿他当弟弟的。”
应泉深说到这儿笑了笑,但很快语气又冷淡下来,“但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见他栽跟头,就是在你身上。”
他终于看向了祈妄,他还记得喻年刚刚认识这个人,在手机里跟他叽叽喳喳,明明一开始是讨厌的,后来却越来越亲密,直到泥足深陷。
他说,“其实我也不是不知道你们的故事,你们怎么相爱,又怎么被家里拆散……最后分离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回来看他。我全都看在眼里。”
“所以我很难对你抱有善意,”应泉深皱着眉,手上的烟在烟灰缸里抖落了一下,“你可能不知道吧,喻年这些年里,体重最轻的时候只有105斤,一个一米七几的男生,只有105,你说他要有多瘦弱,可他居然还在天南海北地找你。”
应泉深想起这事情,心底深处依旧藏着隐隐的怒意,但他又没办法。
喻年找过祈妄的那些年里,其中的艰难辛苦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概括的,一次次希望,又一次失望,可那时候祈妄却在国外,当着曾南岳的关门弟子。
应泉深平复了下心情,尽量平静地对祈妄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也帮喻年找过你,我求我哥借我人手,到处探查你可能去的地方,可是都没找到,急得我差点也要去烧香拜佛……噢这么说起来,其实咱俩也算有几分交情。”
祈妄沉默地听着,在嘈杂的酒吧里有一些胸口缓慢起伏,甚至呼吸困难。
他一直知道喻年这八年的难捱,根本不是那薄薄的三封信可以书写的,那只是冰山一角。
还有很多很多痛苦煎熬,喻年都没有说与他听。
他轻声说,“你说得对,我曾经过于自以为是,让喻年吃尽了苦头……”
应泉深却对他摇摇头。
“这话不用跟我说,这是你跟喻年的事情,”应泉深把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平静地对祈妄说,“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喻年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可他就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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