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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进了旧城主府,比上一次更仔细地搜查起来,从抱厦到正厅、前院到后院,走过干涸的池塘后,二人走到一面高高的围墙前。
云灼然认出方向,“这面墙后面便是我们现在的住处了。”
那一面围墙将近有二丈高,心魔仰头看着,就地蹦了几下,发觉这上面像是有什么隔膜,将这里浓郁的阴气牢牢锁在这面围墙内侧。
难怪他们的院子没有什么阴气。
心魔一脸茫然,“云沛然大哥到底在这里留下了什么?”
云灼然看着他,“我不知道。”
心魔回头看来。
云灼然黑白分明的眸子仍看着他,“但奉天神宫一定想要,说不定与二十八年前那一场焚城的异火有关。蔚然,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心魔笑了笑,“哥哥都不知道的事,我也不知道啊。”
“不,你知道。”
云灼然的眼神异常认真。
在这双清澈明透的眸子注视下,心魔有种自己已无处遁形的错觉,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便见云灼然神色笃定地看着他道:“蔚然,你有事瞒着我。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与云灼然有着同一张脸的红衣少年身形一顿,似因为被揭穿,仓皇地往后退了半步,很快却又掩饰一般,扬起了灿烂而懵懂的笑脸。
“哥哥在说什么?”
云灼然的态度算不上冷漠,他对待心魔与对旁人总是不一样的,即便明知心魔隐瞒了他什么事,他也没有动怒,只是耐心地看着心魔。
“蔚然,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上次你问过我后,没多久就在城主府里找到族谱,而今云朵出现,我才确定你是知道的。”
心魔脸色一沉,“又是云朵!”
云灼然不由失笑,方才颇为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他轻叹道:“我不怪你隐瞒了我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当年被我遗忘的事,或者你回答我,当年云沛然的弟弟是你,还是我?”
“当然是哥哥了!”心魔脱口而出,他脸上露出了苦恼之色,俨然不知云灼然为何会这么问。
云灼然没有解释,只是凝视心魔,沉吟须臾,靠向身后池塘前的栏杆,仰头望向那面高高的围墙,“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何要瞒着我。蔚然,你骗不了我的,我也不想在人前为难你,所以才带你离开了新城主府。”
所以,云灼然今日带心魔来这里,就是要问出他隐瞒之事。
心魔有些始料不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灼然,仿佛在委屈什么,眉头皱的很紧,而后低下头,闷声说道:“哥哥既然想知道,那蔚然说就是了。不错,当年的事我确实知道一些,那本族谱,也是我故意找来的。”
云灼然点了头,侧过脸,拍了拍手边栏杆,示意心魔过来,如旧平静的脸上似乎无半点责备之意,“我就奇怪,怎么我就找不到族谱。”
心魔抿了抿唇,低头揪着手指,“族谱是碰见云少微那晚在院子里找到的,兴许是云沛然大哥曾经藏起来的。哥哥说想知道,我就找了个机会假装是在旧城主府里找到的……”
说到此处,他抬眼看看云灼然,小心翼翼地挨着人坐下,一边偷偷观察着云灼然的反应,一边不安地问:“哥哥,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云灼然反问:“你会害我吗?”
心魔飞快摇头,“我是为哥哥而生的,我只会保护哥哥。”
云灼然轻声道:“我知道,你若有心害我,我便不会有今日。”
若心魔真的想伤害云灼然,早在天道宗时,只要他自曝身份,云灼然就已经被几位峰主关押起来了,断不会让云灼然还有离开天道宗的机会,也不会有云灼然追随顾神枢的怨念化身,找到顾神枢陨落真相的结果。
在这段时日以来,云灼然便是与心魔相依为命,他可以与心魔交心,可以信任心魔,可以将后背交给心魔。在过去背负骂名的二十年,云灼然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他也知道,若换了其他人,他做不到像信任心魔一样信任旁人,也断不会与其一同佩戴上只有道侣才能名正言顺的防御法器。
因为心魔是云灼然的心魔,他也只愿为自己敞开心防。
为此,明知被欺骗,云灼然还能心平气和地与心魔说话。
“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你应该早就存在了吧。”云灼然的语气笃定,他平静地望向心魔隐约泛着血光的双眼,“现在可以说了吗?”
没有生气,没有赶他走,只是平静且带着尊重的询问。
心魔抿唇不语,面上不复从前懵懂,在眸中血光的衬映下,脸部线条变得凌厉起来,似乎成熟许多。
“哥哥猜的没错,我第一次出现,是在二十八年前。”心魔眸中闪过一缕血光,脸上沉重已被明显的不安取代,十指悄然将衣袖抓出一道道褶皱,“之所以不直接告诉哥哥,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与哥哥有关……”
心魔看云灼然的眼神有些闪躲,支吾半晌,才咬牙说道:“那场异火的源头,就在哥哥身上。”
这是个令人意外的答案,云灼然不禁一怔,“我?”
心魔生怕他想多,匆忙补充道:“当年哥哥也还很小,我只知道异火出现前后一段时间发生过的事,且都是哥哥亲眼所见的。大祭司的竹简和桐叶提供的线索应该都是真的,云朵那个女人的话也有一半是真的。在大火出现前,云沛然大哥跟哥哥提过要离开云城,后来又确实被云天风关起来,正是云朵将哥哥带到大祭司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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