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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开灯,怕夜晚有人顺着外墙爬上来。我和老焦在白天悄悄把阳台堵死了,希望安好。”
“食物没了,只能吃纸了。今天钧业打电话了,好在他那边是大城市,s市对治安管得也很好,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们瞒着他,答应他前往c市基地,可是我们应该出不去了,街上全是七日报社组织,出去就是死。”
“饮用水用完了。老焦想拼一把,我们正想出门,楼梯间响起惨叫。七日报社组织又来扫荡了。”
“钧业打电话了,我们却只能骗他。真的很过意不去。”
“彻底走不了了。七日报社组织的部分成员选择这个小区停留,他们攻破了几家住户的门锁。很害怕他们挑中我们家。好在,我们家比较高,他们又不想爬太高的楼层。”
“根本没法琢磨他们的出行规律。我们现在走路都得轻轻地,不敢洗淋浴,不敢冲厕所,怕楼下就是七日报社组织成员。”
“好想念钧业啊。今日给他打了电话,劝他就在s市好好待着。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饮用水喝完后的一个月以来,我和老焦吃喝用的都是厕所水。厕所水里的辐射值虽然比江河低许多,但比饮用水高。今日,我感觉身体不适,似乎是辐射病的症状。老焦比我症状轻。左右都逃不过一死,就不再奔波去c市了。但愿早日太平。”
“这几日肠胃开始持续性发疼了,肚子开始变大,但表面看不出什么。网上说,内脏可能在溶解了,腹腔有积液才会越变越大。最近没胃口,每分每秒都很痛,根本睡不着,度秒如年的感觉。”
“家里还有安眠药,但只剩下20颗。我和老焦已经做好准备了,也不知道一人10颗够不够量。听说,用安眠药自杀很不稳定,但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了。我们最后跟钧业打了电话,劝他去s市基地。怕他起疑心,我和老焦还在朋友圈里发了动态。这个孩子真是不省心,愿我们离开后,他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好好的。最后,尽管这个世界已经千疮百孔,我们仍旧希望好人有好报!后会无期!”
焦钧业哭得泣不成声。
张宇无声地拥抱了焦钧业。
两人静默了一会,焦钧业便拍拍张宇的肩膀,恢复了情绪。他来到床边,用被子盖住了两具尸体。
“就这样吧。现在也不适合下葬。”他眨了眨带着泪的双眼,转身在小书桌上收拾东西。
“宇哥,你在客厅等等我吧。”
“好。”
焦钧业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收拾物品,将自己和父母的一些珍贵又易带的东西打包放进一个箱子里,而后才回到客厅。
“抱歉,久等了。”
“没有没有。”张宇的视线落在焦钧业手中箱子里,最上方的,是一封信。
“这是什么?”张宇问道。
“我……一个故友给我的信。”焦钧业道,“说来,他和你也巧合,他也叫张宇。”
“哦?”张宇一愣。
焦钧业打开了那封信。只见泛黄的纸上写着一段话——“趋光是飞蛾的本能,趋暖是飞鸟的本能,靠近你,是我的本能。”
张宇的神情一变。
焦钧业笑着说:“说来可惜,我和他曾经那样亲近,却连一张照片也没有。这是他唯一给我的东西,却是一封……告白信。”
“告白……你……”张宇出口涩然。
“我当时拒绝他了。”焦钧业道,“我初中转学前,和他是同班同学。那时候,他在班里总是受欺负,我帮助他,他就从我身上感受到一些温情,进而对我产生感情。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转校了,可我们仍旧一起放学。某日,他把那个纸条藏在还我的书里,一起给了我。但我其实不想要这样的感情。我们那时候都小,他所谓的爱,正如他的告白信而言,是一种趋于有利的本能。”
“你这样认为?”张宇低声道。
“我希望我能拥有我父母一样美好的感情,纯洁的感情,不参杂任何其他的因素。”焦钧业道,“或许我那时候是他的光,是他的暖,但我对他那样好,不是因为我喜欢他,而是因为我心中的正义要求我这样做。而他当时是一个经受霸凌的弱者,他分不清爱和其他的感情,他的尺度是失衡的。如果没有这样的背景,我或许会同意吧……但也不一定,毕竟那时候还小,重点还是学习。”
“你拒绝他了。”张宇用的肯定句。
“嗯。”焦钧业点头,“我当时说他分不清,他说他分得清。我就只好说,我不喜欢懦弱的人。结果……后来,后来他想证明自己不懦弱,在不告诉我的情况下,反击了那些霸凌者。那些霸凌者笼络了街上的不良少年,对他进行打击报复,一棍子就将他打成了植物人。”
张宇没说话。
“这一切,我都是之后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时候不告诉我,不让我帮忙,要去单人赴会,太傻了。我思来想去,只有可能他介意我当时拒绝的话语,他急于去证明什么。”
焦钧业苦笑:“他躺在病床上,无知无觉,有我一部分责任吧。”
“后来呢?”张宇问道。
“他的奶奶不想延续他的生命,我想为他延续……可我的父母不同意。尽管我说明了前因后果,甚至愿意白纸黑字写明这是我对父母的借债,以后会还他们,他们仍然不愿意。他们认为那件事跟我没关系,并且对同性恋产生了厌恶。从那时起,我就住校,哪怕后面高中,大学,我都再也没回过家了,和父母仅电话联系。”
“他死了?”张宇问道。
“他死了。”焦钧业道。
“你看到他的墓碑了?”张宇问。
“没有。”焦钧业答,“他的奶奶听说遗体捐赠会有补助,捐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张宇默然,很久后才问:“你那么久不回家,是因为对他愧疚吗?”
“嗯……也有跟家人赌气吧。”焦钧业答,“其实后面和家人关系也缓和了,但那件事就是一个坎,我过不去,就不想回家。”
张宇点点头:“我觉得,你当时想得没错。”
“嗯?”焦钧业挑眉。
“纯洁的感情不受任何其他感情色彩干预。拥有这样的爱,此生无憾。”张宇答。
“你也和我一样,是理想主义?”焦钧业将信重新放回信封。
“或许吧。”张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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