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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会有这种想法吗?
这还真是把马坚往绝路上送啊!
谁与这对夫妻为敌的话,还真是该自求多福……
虞凝霜正深受启发,也跟着翻起卷宗来,企图给马坚多加几项罪名。
只是她毕竟不像严铄那样精熟于此,这些枯燥繁复的卷宗于她而言,犹如天书。
看着她那极不得法的翻找手法,严铄数度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将被她翻乱的册子拢好、收叠。
虞凝霜翻着翻着,忽然惊叫一声,想起一个惊天大雷来——
“糟了,万一马坚不和离怎么办啊!”
田忍冬之前提出的和离,其实是无效的。
因为两人不是赘婚,身为妻子的田忍冬不可主动提及离婚,只能等男方休妻或是和离。
“没关系。”
严铄给虞凝霜吃了一颗定心丸。
“让马坚被流放就可以了。”
本朝婚法固然与男女之间极不平等,可也不是全不近人情,有几种特殊情况,妻子可以主动提出和离。
严铄声音冷峻地背了一段刑法,“已成婚而移乡编管,其妻愿离者,听。(1)”
移乡编管,指的是被流放他乡,并编录到当地名籍加以管束。
相当于将一个人从他的乡土故居、宗族邻里中硬生生撕了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这在一个人情社会中是极为严重的惩罚。
丈夫若是被判此刑,妻子没有义务跟随。
所以,如果马坚被这样判了流放,那田忍冬就可以主动提起和离,且该要求会被听取。
“真的?真能判流放吗?”虞凝霜激动不已,眼睛闪亮。
严铄回:“能。”
说完,他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翻查、誊抄和记录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有小吏来报,说马坚还没醒来,且发起了高烧。
府衙颇厚道地为其请了医生吊命,但是今日堂审是没指望了,便请虞凝霜和田忍冬先归家,等候日后传唤。
————
“娘子,您这是怎么了?!”
一见虞凝霜脸上的伤,守在门房的卜大郎就跌跌滚滚跑了过来。
碍于身份,他不敢上前细看,但是那关切的模样没有半分虚假。
虞凝霜暂时不欲告诉府中人真相,便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谎言何其简陋,但卜大郎无甚城府,自然相信了。
他相信了,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接受了。
卜大郎气得直喊,“您在哪条道摔的?小的去给它铲了!”
虞凝霜被逗得哭笑不得。
这憨憨的卜大郎,怎么像是孩子摔倒了要去打地、还要边打边骂“地坏坏”的熊家长一样。
但她可不是熊孩子啊!
光看卜大郎这态度,虞凝霜便知道不告诉府中人实情就对了。
卜大郎尚且如此,那几位对她回护得像是老母鸡护崽子的嬷嬷和婶子们……
虞凝霜真是都不敢想。
她便派谷晓星先进府,打一个提前量,免得众人都是这样夸张态度。
至于她自己,则像是做了坏事不敢回家似的,在门口踢着石子逛荡。
结果不多时,就见一片匆匆裙袂从府门里袭来,仆妇们个个倒屣蓬发来迎虞凝霜,说不出的慌乱担忧。
“哎呦这是摔哪儿了?”
“三娘快去请郎中!”
“娘子,来,慢点儿。”
就如严铄想的那样,虞凝霜向来是打人的那一方。她不想挨打,就没人能打到她。
因她估计马坚就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渣滓,所以故意激怒他,逼他先出手。
挨这一下打在她计算当中,她也并不后悔。
可现在,看着仆妇们眼中依依痛色,见卜婆婆都心疼得落了泪,虞凝霜倒是真有些后悔了。
她刚要安慰,又见严澄牵着宋嬷嬷跑来,他丫髻上的彩络随风而飘。他跑得很快,宋嬷嬷几乎跟不上。
严澄急急到虞凝霜面前站定,仰头就见她脸颊淤伤,赤酱浓紫,在这清天白日下尤为狰狞。
他的眼泪立时就下来了。
“没事,阿嫂没事。”
这可把虞凝霜心疼坏了。马上角色逆转,体验到了仆妇们看她受委屈的心情。
虞凝霜赶紧以手撑膝,弯下腰与他平视,尽力柔声安慰。
结果严澄哭得更凶了。
他下意识伸手要去碰虞凝霜的伤处,又及时止住了。
而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严澄开口,说出了一个嘶哑又颤抖的“……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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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寿郎……”
虞凝霜缓慢而坚定地扶住严澄清瘦的小肩膀。
她深吸一口气, 用的是怕吓到他一样的轻音。
“你、你能说话了?”
严澄闻言,瞪大了眼睛眨啊眨。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嘴唇,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发出了有意义的声音。
但是他却并不太在意的样子, 只又用那双幼兽一样的澄澈眼睛看着虞凝霜,努力地又吐出两个字。
“……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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