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屺山回復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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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卑的死亡让整座屺山回復生机。鱐的诅咒原来包含了胡卑在内。于是瘴气消逝、所有腐败迹象回復如初，胡卑一死，他扯出的灵魂尽皆归位，令车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也直接被敳靳逮个正着。

敳靳率军占了整座屺山，翻天覆地的找都没有找到无然的身体。他拷问了许多屺山生灵也没有问出结果。

从令车口中知道无然之前的居住所为湖底洞窟，但派了擅泅水的人或妖下去，也只找到一个空空的湖洞，里面虽有器物却无生灵踪迹。他不死心亲自下水去找；也许泽生藤掘洞时记得回头将出入口填上，所以就连敳靳也完全没有发现无然消失的秘密。

而在泉源出口处，汩感到计都的肉身有动静，急忙从幽冥处找出，只见计都睁眼，然后呕出不少秽物。幸而在水中，汩清理好了，连忙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轻拍她的背……还没见到湲湲跟泽生藤，计都就苏醒过来，看来是胡卑已死，比她想像的快，那应该是敳靳动手了。不知道岁颀有没有事？

没过多久，就看到焦急的泽生藤跟湲湲拥着无生命迹象的无然游像汩。湲湲一见到汩就大哭「怎么办？我不知道为什么，无然她没有生命迹象了！」

「没事！没事！」安抚一个又要安抚第二个，「计都的灵识回到她自己的肉身了！」

「那……无然……怎么办？」湲湲问，她跟无然虽不算熟识，但也是玩在一起过，虽之前知道她死了，但又见到活生生的无然，这具身体……虽无生命迹象，但她发现不是那么简单可以放手的。

汩无声的嘆了一口气，应该好好安葬的。但是她会想被安葬在自己的爱居同时也是自己被姦杀之处吗？

她用灵力收纳无然的肉身，之后再说吧！还有好多事没处理呢！

回到自己肉身的彤青，愣愣的，撕裂的伤痛消失，但心里的伤口还在。她来到这异世界，才适应这有鳞片的矮小身躯，又被塞到另一具更像鱼身的肉体当中。现在又回到从釜贝生出的肉身里，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看着汩、泽生藤，都是陌生人。只有那个小水灵她有印象，但又有点记不起来，她好像快要忘记自己是谁，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但自己是谁呢？

出了水面她才恍然想起她可以在水中呼吸，一个年轻的健美的女孩儿抱着树皮人又笑又哭「我担心死你了！」那树皮人也回抱她「我怕极了！还好没有遇到罗睺！我还活着！呜……」

湲湲怕极了胡卑「那……我回去了！」汩安慰她「没事没事！胡卑已经死了，所以计都的灵识才提早回到她的肉身。妳以后不用担心了！」

「好！」湲湲放心了，开开心心的回到地底深处分享这个好消息，好多小灵小妖因为胡卑变得残暴以及屺山的荒芜，早就逃离，既然如此许多生灵就可以安心回家了。

注意到计都不对劲的汩，轻摇了她「计都……」其实一叫出口就觉得尴尬，她其实同是计都也是紫炁，只叫计都好像怪怪的。但她却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像是不知道计都是在唤她。

「青！」岁颀急着赶路，让隽载他赶到会合之处。

这是熟悉的声音，她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但却知道他的怀中是安心之处。她向他伸出双手却无力撑起双脚站立。

岁颀乘风而至未落地就拉住她的手扯入怀中。

她揽着他的颈，埋在他怀中汲取她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岁颀紧紧拥着她，这几日的奔波辛劳全都得到回报。他吻着她的髮，感到她的茫然与身体轻颤。「没事了，我们先离开这儿，好吗？」

她点点头，「我不记得了，我忘了好多事……但我记得你的声音……」

岁颀心中一悸，还好，她还记得他，「我在！妳平安就好！」虽然想不起他的名字及身分，但熟悉的安心感让彤青久违的陷入安眠。

汩要带计都到仑山去，那里是汩的势力范围，即便是罗睺的灵力也无法轻易施展。更别提汩也早已化入湜灵给的防护咒，等于在汩的灵力照护下，罗睺无法夺走任何灵识。

汩看着赖在岁颀怀中的计都，只好说「仑山不掺和人类之间的纷争，你……你们既然合为伴侣，又都是隐曜，仑山必会接纳。但……」她看向邓江抱歉的说，「若有洛方人在，仑山会站不住脚……」但赶紧补上「但感谢两位出面救出计都，我会派出岩灵护送两位回到来处，并照护二位至少到这次尧洛争执结束。」

她挥挥手让一旁岩灵到邓江身边，这时众人才发现一旁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头竟是岩灵，这岩灵也不改为人型，非常被动的滚滚滚滚到泽生藤脚边，就不动了。

汩只好拾起他，缩小其体积直接放到泽生藤头上枝枒分岔处，「他是岩灵择查，懒了点，但是护身法术了得，若时候到了，将他扔入漼谷水系的河中即可，他会自己回仑山的……」

这时鹿贽才姗姗来迟，嘴里叼着一枝草，看来刚刚觅食去了。

「敳靳已经率军占领屺山了，接下来尧洛之间还有得打，劳你与岩灵择查送这两位回洛，我会说服祁家少将让你自由。」岁颀补上「人族之间，你若不打算参与，最好离远一点。」

鹿贽看着岁颀怀中的计都，心想这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这样如胶似漆了？这与他想的不同，这一路，当他知道计都被剥灵识，而如今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对于让计都回到敳靳身边以让天下太平的念头产生动摇，「这早已不是人族之间的事了……」但他也无法开口加入洛；小规模的战役也许很刺激，但如今扩大战线伤亡加剧并非他所愿也不想加入这样的战争当中。

岁颀取出准备好的信笺，展开给他看，内容就是鹿贽已经完成救出计都的任务让祁沄在他不回归尧的前提下放他离开。

鹿贽收下信笺。汩、隽、岁颀三者任一他都不见得能打赢，这时坚持牺牲计都还天下太平也没有意义。

鹿贽化为黑马，载了邓江、泽生藤(及择查)出发后。汩领着岁颀等要往仑山走。

对于汩这样的大灵，岁颀可以感知明显的情绪、方位，对内在心意就无法清楚感应，只能大概猜到汩的想法。

汩是知道月孛能力的，所以她好奇的问「你不担心我提议让计都归尧以还世间太平？」

岁颀摇头「不担心，因为这样是没有用的。」

「哦？」

「敳靳要报仇，只归还计都无法让他止步，他要洛损失惨重、要岁家重创。」岁颀知道即使敳靳现在已经占据屺山，他也在让屺山其他生灵为胡卑抢夺计都付出代价。

汩沉默了，如今就只剩一条路：打。打到尧能接受和谈或是投降。

「妳带她上仑山吧！」岁颀单脚跪下，轻轻摇醒彤青。

「你呢？」汩问。

「去阻止敳靳。」岁颀见彤青醒了，笑着吻了吻她，「青，我的俪君。」这个词让彤青想起他们之间的称呼「夫君？」

「没错！」她是记得的，他很开心，「我是你夫君，」他不舍的吻了她的唇、眼、眉，才相逢又要分开，但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人要将妳夺走，我得去阻止他。妳跟汩先去仑山，我处理完之后，会去仑山接妳。汩是泉之大灵，她会保护妳。」他脱下大衣包裹住她，想尽可能给她安全感。

彤青感到恐惧，她一醒来就知道自己好多事都忘了，只有惶恐跟记忆中撕裂的痛苦，一闭眼就会想起无尽的痛，她害怕！这人是她唯一确定熟悉的对象、也是她想待在身边的人，可是他现在要她跟另一个陌生的人走。

她落下泪来，让岁颀的心揪在一起，忍不住狠狠抱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