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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我又在上城待了一年。
一岁的小土狗出乎我意料。那晚太黑,它又太脏,洗干净喂胖后发现竟然还是只小金毛。
房东大哥也没初印象的那么暴躁,他不仅同意我养狗,还是除夕夜唯一一个敲响我门的人。
然后那晚我吃了盘热腾腾的饺子,腿边暖乎乎的陪伴下,我在春晚的第九个节目闭上了眼。
这一年我过得很简单,养活狗,养活自己。
第二年的开春,我碰到位很是意外的人,陌生又熟悉,是那位失恋喝酒在别人家门口撬走我一百的男人。
在餐厅,我上菜时他认出了我。
他更换了发型着装,左手腕上多出块蓝色的表,看上去不便宜。他拉着我的手开始哭,把我们经理都吓出来了。
“大恩人!大恩人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搬走了呜呜呜。”
在袖口即将沾上他鼻涕时,我眼疾手快塞过去一张纸。
“siu———”
男人将沾湿的纸团成团扔进垃圾桶。然后又拉起我的手,目光坚定。
“大恩人,我现在有本事了,我真的有本事了,我开连锁发廊了,不对,不叫发廊,现在是朗设计,大恩人你跟我走吧,环境绝对比这里好,薪资按这里的三倍给你开,不!我要让你当设计总监,当经理,大恩人啊!”
他越说越激动,我在经理发火前把他拉进后门的巷子里。
“大恩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李朗,你的恩情我一直记着呢,那一百块钱,不仅仅是一百块钱,每年年会我都会提到它,它是我人生的新开始,它是我命运的转折点,它是我——”
“我叫霖扬!”
我赶在他激情澎湃的演讲开始前急忙攥上他的手,用力地上下晃动了两下。
“啊!霖扬,以后年会不用再说那个陌生人了,整整少三个字,可太省嘴皮子了!”
“……”我很想告诉他以后能不能不讲了,但现在有更要紧的话赶在这前面。
我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火光映在脸上带起一小片的温热。烟丝划过嗓子,蔓进肺部的感觉很爽,我放松了些,吐出口白雾,看他。
“你说,能给我看三倍,真的吗?”
“真的!怎么!是不是三倍太少了,恩人你说个数!”
“……不,不用,够多了。”我忙摇头。“但我不会剪头发。”
李朗也掏出根,手外套口袋摸索了两下,然后拧起眉。
“我这里有。”我凑过去,笼着手给他点上。
“没事,恩人你慢慢学,不急,你可以一边做前台接待一边学。”
我应声。
目光定在不远处一对争吵的男女身上,挺激烈的,男人被女人推得连连后退,眉头也低耸着,看上去委屈又可怜。然后女人满脸脸红,涛涛的怒骂声聒噪地填满了一整条街。
“你为什么出轨!我他妈对你不好吗!贱男人,死白脸!”
男人手里的塑料袋被扯破,通红的苹果滚落一地
“这两年在外打拼我才知道,上面轻轻爱爱,都太小家子气,爱情不如事业,金钱才是王道!”站在一片的李朗很感慨地说,想起什么似的,啊了声。
“欸对你和那人咋样了,他那天凶得嘞,对你好不好,两个男人肯定很难,不过我相信世间有真情,只要肯——”
“李朗。”我收回视线,打断他。
烟撂在脚步,砸出几道星光。我踩上去,听到丝丝的灼烧声,然后捡起,丢尽身旁的垃圾桶,又拍拍手,看着他,晃出一个笑。
“谢谢你,我会认真学的。”
fa露台。
晚风卷走白日的闷热,吹来清透的凉,琴声悠扬。灯光下酒精在杯中摇曳,寻欢作乐,长沙发上坐着正咬耳朵,说些不入流骚话的男男女女。
空气中飘渺着各式各样的高档香水,这玩意儿要控制好用量,一多就呛人。
季鸣拧眉,将酒杯往空位的一边挪,身子也跟着斜坐过去。原本挨着他的男孩眉眼兀然耷下,唇上口红快被自己咬干净完了。
温元快憋疯了。
妈的,他今晚特定过来,就听说季家的小少爷也来,那个圈子里广为流传器大活好,出手大方,长得还他妈跟明星似的季鸣来了。
跟过419季鸣的朋友出招让他骚一点,说季鸣喜欢骚的。
他为此特地喷上平时都舍不得用的甜香,方才坐这儿半响也没敢塌腰,生怕臀腰不够人看。
结果这位少爷压根没看自己一眼。
不是说喜欢骚的吗?
死正经。
他无声中翻了个白眼。
坐对面的留文力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没忍住乐出声了。
季鸣瞥去视线,掐着酒杯抿了口,用眼神示意他有话快放。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不太一样了。”
桌上其他人闻言纷纷看向季鸣,和他不熟的不敢说,熟的就大胆打量,然后啧声,附和。
“欸,你别说,还真有点。”
染着黄毛怀里抱个包臀裙模特,扫两眼后也笑了。
“阿鸣这是从假正经变成真正经了?”
“滚蛋啊。”被打趣季鸣倒也没生气,往后靠坐上沙发背,从烟盒里掐出支烟,点亮,重重吞了口,然后吐出。“看多了,看烦了。”
周遭几个顿时笑得更揶揄了。
从昨晚董琳发的两条讯息开始,季鸣心情就没再好过,留文力组个局问他来不来,他想着自己才回国,好久没见,见见也行,结果来了半天心情只减不增。
但一直被笑着打量确实挺烦的,他不想扫兴,于是用掐着烟的手往方才男孩的臀上轻拍了两下。
挺半天了,挺不容易,他看着也累。
矜持又骚动了一个晚上的温元顿时眉眼舒开,连赶带凑地就挨了过去。没在这位小少爷眼里看到明显的烦躁,他瞬间跟软了骨头似的往对方身上塌。
“得,是我多虑了。”留文力撂下酒杯,也从身旁环了一个,手不安分,直至摸到的喉间突起,才知道自己搂的是一男孩。
“我靠,你他妈你男的啊!”他被吓得一弹。
被搂着的那人也是有个性,当场翻个白眼回怼。
“我也没说过我是女的啊哥。”
一群人的关注中心转移,开始对着留力文乐。
季鸣看着眼底也浮出笑意,斜前方的黄毛注意到,说。
“欸,季鸣,你不在外面多待两年这么着急回来干嘛啊,我他妈可快羡慕死了,我天天期盼我爸妈放我到国外散养。”
“你在国内也一样散。”
“啧。”黄毛不说话了。
手还搭在男孩腰上,确实挺软的,放在上面倒也没什么不适。
掐着手里的烟又吞吐了口,白烟飘渺笼在眼前。季鸣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盏灯上,看光圈扩大又缩小,忽然说。
“没那事,去年就回来了。”
留文力眼见有空可钻,立马转移众人视线往他身上引。
“还是你失忆那事?”
“嗯。”季鸣没什么情绪地应了声。
关于他失忆这事,他们这圈人基本都知道,那会儿季家闹得留文力不在国内都听闻了。
但正儿八经了解也就这么多,至于流传的什么季鸣碰到个男人,还和人同居了快半年,哭闹着说离不开人家,这就没谁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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