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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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煦放弃跟我理论这件事，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但不自然抿紧的嘴唇暴露了他的局促不安。

“所以呢？你的答案是什么？”他的语气就跟商量等下出门是左转吃那家热干面还是右转吃这家冒菜一样随便，只是手抓着湿毛巾还不够，像不知道要拿什么，活脱脱盲人摸象摸了几个回合，看起来滑稽得要死，没多久他也意识到这也太傻逼了就悻悻放弃。

面上装没事人，眼睛却看着地不肯看我。

我又逗乐又无语。一生要强的男大生，即使在要表白的对象跟前也要强装云淡风轻，哪怕是汤煦都免不了这一遭，结果马前失蹄，惨遭翻车。我双手抱着臂正看戏呢，他把问题丢给我，我还沉浸在嘲笑他的思维里没走出来。以至于汤煦都顾不上要面子跟害羞，眼神疑问地看着我无声催促，似乎想问“你在发什么呆？”

我过了遍他上一句跟我说了什么，从满眼迷茫到无语凝噎。

“……”什么啊——我心里冒出些小小的问号，汤煦管那理直气壮的“那不然呢”，他管这句当表白啊？现在是什么现场，非诚勿扰男嘉宾对女嘉宾亮灯要求她跟我走？

我眼睛向上翻，头疼地揉了揉山根。

我抱着臂膀欲言又止。本来想要直接拒绝“我可不喜欢同性”，但顾虑着跟他最近打炮的这个频率，几乎三天两头咱俩就贴身肉搏，最近腰子都有点累但真的很爽……有时候如果有压力了不顺心互相搞一发简直畅快淋漓。我要是直接拒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啊，上哪儿找省心又合拍的炮友去？

眼珠子一转，我很聪明地改了口风，“这……嗐，我要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我想了想，嘴贱地加了句：“看你表现。”

刚不安到像个多动症一样期期艾艾的汤煦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干脆一口答复：“行，我等你消息。”

他顿了顿，以一种产品经理虚心听取顾客建议、展开市场调研般的态度冷静征询：“……我在床上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改进的？你说说，我保证听。”

“兄弟你真的是……”我老脸真的憋不住了。刚就不该嘴贱飙那句！

嘴巴太快的后果是人家已经对我打的什么算盘早就心知肚明了！我咬了咬后槽牙，破罐子破摔，干脆提起裤子不认人来耍流氓：“那我怎么知道呢？下次做了才知道你有哪里要改进的嘛，你说是不是啊小汤。”

被我揶揄的小汤无话可说，“行，下次一定做到你心服口服，哥，我说到做到。”

我吹了声口哨，表示很期待，做作地发出一声：“wow～～～”

我友情提示他：“那这不容易啊汤煦，你这次是给我口了，下次还要耍出什么花样让我更爽啊～”

我差点哈哈大笑起来，感觉自己是什么大老爷，在调戏刚纳进门一门心思争奇斗艳的小妾在这跟他调情，小妾说哎呀妾身今晚穿个特香艳的肚兜给官人您瞧瞧，我说看看呢。我被自己乐到不行，面上已经笑到东倒西歪。

汤煦虽然不会读心，但看我特别猖狂的笑容就猜到八九不离十。他瞪了我一眼，我立马咬住口腔内壁，强行忍住笑。

我马上意识到，“……不是你在追我吗？你瞪我干啥，你什么脾气啊你！”

汤煦又是一个容忍的深呼吸。旋即他调理好一个特温柔的微笑，“嗯，那你说说我要怎么追你呢？陈飞驰。”

“追我还要我教你？”

汤煦平静地吐出虎狼之词：“啊，要我说追你就是把你操到你见到我就下面发大水。操得你看到我就想到我那根东西有多好用，我就觉得能成了。”放完这句让我瞠目结舌的狠话他就扬眉吐气了，汤煦微笑着拍拍我脸颊：“我感觉，我能等到这一天。”

我的脸不争气地烧了起来。我嘀咕着回驳：“人不好色难道howoldru……好色怎么了！”说着说着我又逐渐有底气，挺直腰板跟他说话越来越大声：“你可别以为给你操爽了老子就被你迷得三魂五道的，不可能的，没有这回事！”

什么做多了就有爱那简直扯淡！男的上头了什么我爱你你爱我缠缠绵绵到天涯谁不会说，射了之后那就是你谁啊我想一个人睡觉请你带上门。脱没脱裤子完全两副嘴脸，我也不信他上我几次就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呢。这小子肯定是之前就喜欢上我内心暗戳戳地搞男同——

我揣摩他的间隙里，汤煦已经把咱俩的东西都收拾好，把反锁的门给打开，示意我走前面。

运动完，发泄完，现在就剩要吃饱、睡好两件事。我回头张嘴想问他，咱俩待会去哪儿吃，都这个点了，没有食堂……

汤煦倚着训练室门边，笑容很浅，眼睛跟冻海微微化开一样。他看我看了半晌，看得我一时半会都想不起我到底要跟他说啥。汤煦转移视线，心情很好地勾着嘴角跟我说：“走吧，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他跟个小学生一样，郑重地把今日份的开心写进日记本里，有种不合时宜的幼稚跟郑重其事。我觉得很古怪，回呛他：“那被我拒绝了还会傻乐吗？我的傻儿子。”

汤煦没被我的回呛打击到，他收敛了点笑意，垂着眼睛想几秒。“嗯……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迟早会答应我的。”

我要跟脑子不好的死同性恋拉开点距离。不知道汤煦哪里来的自信，我加快脚步，面无表情吐槽：“你又知道了？我答应那才是小概率事件好吧！我又不是同性恋。”

“不是同性恋那有什么，我也除了你，没喜欢过别的谁啊。”汤煦莫名其妙。

不知怎的，听到他这句我就无言以对，整个人局促到想钻个地洞躲进去。

哎，汤煦直球起来好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