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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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梦到过蝴蝶吗？如果你没有忘记那场梦的话，那只蝴蝶会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翩跹起舞，环绕在你的四周，最后栖息在你的肩上。

廖至泽梦里的那只蝴蝶是暗紫色的，翅膀上有着繁复华丽的花纹，它在一片黑暗中出现，指引梦境里的廖至泽找到梦的出口。廖至泽醒来时已经将梦的过程忘记差不多，但那只蝴蝶却清清楚楚地刻在他心里，他只要闭上眼好像还是能够看到那对漂亮的翅膀。

廖至泽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清晰的梦了，商棋哲告诉他梦到蝴蝶就意味着事业即将发生好的变化，廖至泽听后不免期待起来，他在跆拳道馆当了快半年的实习教练，带了四个班的孩子，勤勤恳恳，或许是转正加薪？因为他这个月全勤，而且孩子们都很喜欢他。

但很快，他的老板便用事实告诉他，不要迷信庄公解梦。

“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我会多付你一个月工资和奖金。”老板拍拍廖至泽肩膀，“你得罪了人家父母，我也不好办的呀，他舅舅在机关工作”

廖至泽甚至都没听进去老板说了什么，他以为那件事翻篇了：两个孩子有些私怨，约在跆拳道馆卫生间单挑，打得鼻青脸肿，回去给家长看到，家长来馆里闹了一次，让廖至泽道歉，廖至泽道了歉便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不依不挠。

“至泽啊，你知道我也不容易，我得罪不起人，你也理解理解我吧”老板说着，给廖至泽塞了两包烟，打发他走了，“你还年轻，又这么能干，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廖至泽就此被待了半年的跆拳道馆扫地出门，垂头丧气地离开，路过商业街中心的酒吧门口，正好有人推门进去，隔音门内逸出的音乐滑而甜，钻进廖至泽耳朵里，他忍不住朝那里看去，他听商棋哲说起过这间酒吧，名叫nr，听说背靠大集团，嚣张地开在商业街中心，配置和消费都是顶级。

隔着一扇门一条街，另外一个世界。

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进入这种地方吧。

廖至泽叹了口气。

出地铁站还要步行一千米，才抵达廖至泽的租房，他住的地方是一片老旧居民楼，房租一个月一千，他到楼下时正好碰到商棋哲，商棋哲也看到他，大老远朝他挥手：“哇！我就说你今天会走运！这么早下班！”

商棋哲虽然也住在这里，但他跟廖至泽不一样，他是和家里人闹脾气后跑出来的大少爷，为了气家人才住在破楼里，他父母为哄他回去三天两头派人来送东西，连开的车都是宝马，据商棋哲所说，这是他家车库里最拿不出手的车了。

商棋哲虽是大少爷，但并不难相处，商棋哲离家出走第四天廖至泽搬过来，百无聊赖的大少爷看到廖至泽一个人搬那么多东西，自告奋勇帮忙，虽然搬到一半就筋疲力尽，但好歹也是好心，廖至泽收拾好家里后邀请商棋哲来吃饭，做的红烧肉，据商棋哲所说，那天他推开门就被香了个跟头，廖至泽站在灶台前看菜，他头一次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看出“贤惠”两字。

廖至泽的厨艺俘获了商棋哲的胃，在商棋哲屡次劝说廖至泽来专职给他做饭未果，便三天两头亲自提着菜上门，两人也逐渐亲近起来，成了好朋友。

听过好朋友的遭遇后，商棋哲大发雷霆，当即拉着廖至泽要去找老板对质，廖至泽拉着商棋哲说老板也不容易，他也是外地人来这边谋生，不要为难别人，商棋哲知道廖至泽白长得高高壮壮，性格却非常柔软，舍不得伤人，便也不让他为难，只告诉他今晚他们找个地方散心，他来请。

两小时后，商棋哲在地下停车场停车，他精心打扮过廖至泽，廖至泽却觉得这样穿很奇怪，像穷小子伪装成花花公子，商棋哲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天，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帅！我都怕今晚组的美女姐姐都被你抢走了，不要让我太黯然失色！”

说完，商棋哲就拉着廖至泽上电梯，廖至泽没来过这里，问他们要去哪儿？

电梯门口抵达一层，面前出现一扇厚重的隔音门，隔音门前站着一个服务生，商棋哲出示预约，服务生在他们手上盖下入场凭证，然后拉开门。

巨大的音乐声瞬间席卷感官。

“当然是——nr！男人的天堂！”

酒杯相撞，廖至泽看着酒液溢出杯沿，将商棋哲的手指打湿，七彩灯球射过来，商棋哲手背亮晶晶，然后便被人挡住视线。

从上幼儿园开始，第一次处于人群中，大家便会不自觉形成一个圈子，判断对方是否属于这个圈子，是则拉入，否则排挤。

商棋哲是，所以人群簇拥，廖至泽不是，所以排除在外。

商棋哲高举酒杯，从人群探出头来：“知道吗，我朋友，廖至泽，他身材超——极棒！有整整八块腹肌！”

说着便要掀开廖至泽衣服，廖至泽吓了一跳，连忙按住商棋哲的手，商棋哲对他撒娇：“看看嘛，姐姐们都想看。”

廖至泽一下子站起来，尿遁：“我、我去上个厕所！失陪一下！”

大家纷纷起哄，揶揄廖至泽太保守。

“真是根木头。”

“他干嘛来了？真扫兴”

“”

廖至泽置若罔闻，他不适应这种场合，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音乐正到激情部分，灯光闪得人眼前五彩斑斓，什么都看不清，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吞没廖至泽，他仿佛和尚落入水帘洞，前后左右都是死路，突然有人抓住他的手，贴近过来，一阵好闻的香气隔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气味，柔软的发丝从廖至泽手指间滑过。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跟我来。”

廖至泽怔了怔，便被带到一扇玻璃门前，借着外头的灯光，勉强看清拉着自己的是一个长卷发女人，很高，穿着裙子，两条笔直的腿裸露在空气中。

玻璃门里一排影沉沉的长酒柜，那人回头和廖至泽对视，廖至泽看着她，梦里的蝴蝶突然与之重合，她的脸很美，妆不算太浓，是一种中性的长相，很有《初吻》时期的苏菲玛索那种调调，若是扮男相一定也很好看，廖至泽想。

廖至泽愣了片刻，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我是这儿的调酒师，待会有游行，你会挡住路。”她说着说着突然凑过来，仔细端详着廖至泽的脸，廖至泽被看得手心出汗，她才笑了，“你长得很不错嘛，叫什么名字？”

“廖至泽。”

“叫我蝴蝶就好，我们有缘，请你喝杯酒吧。”

“不、不用了，谢谢你。”

蝴蝶回头，染着暗红色甲油的指尖戳在廖至泽胸口，抬眼看着他说：“我请。”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廖至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被拉着来到调酒台前，蝴蝶思忖片刻，从酒柜里拿出几种酒。

酒液被倒入量杯中。

“‘琥珀之梦’，是用干杜松子酒、法国苦艾酒、荨麻酒和橙子苦液调制出来的一款鸡尾酒，也叫宝石。”蝴蝶往玻璃杯中依次倒入酒液，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廖至泽在蝴蝶的娓娓道来中逐渐变得放松，借着昏暗灯光偷觑她，她左肩上大片的纹身是一群蝴蝶，纹得极真，像是要从她的皮肤上结队飞起，栩栩如生。

“因为这三款酒在法语中念作g、chartree、verouth，分别代表钻石、祖母绿、红宝石，依次倒入后是彩虹酒，搅拌均匀后呈琥珀色。”蝴蝶调酒的动作行云流水，长指操控调酒器具如同钢琴师弹奏乐曲，最后抽出吧勺，酒液在透明玻璃杯中逐渐停止旋转，变成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琥珀是古代松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