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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俞秋棠点点头。
“夏天后,您尤其厉害。这嗓音怎么发出来的?别人发出来的声儿叫声儿,您这是仙音啊!”司机师傅夸完了俞秋棠,一转攻势,开始夸夏千枝了。
北京特有的地域口音将小小的出租车内转换为了相声剧场。
“谢谢夸奖。”北京人都这么喜欢夸张吗,夏千枝哭笑不得。
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了右后视镜,她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俞秋棠。笑得很开心,比自己收到夸赞还要开心上十几倍,还跟随着歌曲的节奏轻轻摇晃脑袋。
……傻子。
夏千枝垂眼撅嘴。
工作日的中午,北京这种大都市也不会堵车。没过多久,出租车就停在了熟悉的小区前,破旧却很有老北京气息。
而俞秋棠的家中也一切如常。
一尘不染,所有物品摆放整齐,就连小白狗孟德的毛都香喷喷的。
“孟德儿,看你千枝姐姐,想她没有?”俞秋棠一把抱起孟德,把脸埋到它身上蹭蹭,也分不清她俩到底谁才是狗。
千枝姐姐。
从这家伙嘴里叫出来还真是别扭,夏千枝抱过孟德。
俞秋棠将大衣脱下,挂到沙发旁的衣架上。贴身的针织衫勾勒出身体的线条,一举一动愈发温婉动人。
夏千枝摸着小狗,突然想到,如果是俞秋棠喊自己“千枝姐姐”的话……鼻腔一热,虽然感觉不错,但好恶趣味。
“我去给你倒水。”俞秋棠边走边扎起一个低马尾,每个发丝都整整齐齐扎了进去,应该是在家中养成的习惯。
走进客厅,夏千枝看到茶几上摆着一袋新疆产的葡萄干,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唱过《阿瓦尔古丽》吗?”
“唱过,以前在新疆老演这首曲子。”俞秋棠拿起一个杯子,走向饮水机。现在,厨房的水槽边上,有两个倒扣的杯子。
夏千枝抿了抿嘴:“我下首歌要融民族元素,会借用几句。”
“挺好啊,这歌儿好听!”俞秋棠端着两杯水,来到沙发前。
夏千枝接过水喝两口后,忍不住了。
“你能唱两句吗?”
“我?”刚坐到沙发上的俞秋棠愣了一瞬。
夏千枝点点头,有点心虚。感觉这样好不礼貌,像命令她一样。
“想听听你们专业唱民歌的人怎么处理的。”立刻补一句。
俞秋棠立刻就理解了,从沙发上站起。
“没问题!”
一副正式演出的架势。
夏千枝慌忙摆手,这人可真是反客为主。
“不用站着,就随便唱两句。”
俞秋棠一挑眉,笑笑。
“坐着气息不好,怕误导你。”极为认真负责。
一阵暖流在内心划过。
你还说你不够格,夏千枝想,你要是当了老师,你的学生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学生。
她清清嗓子,深呼吸两口气,站姿像极了以前的演出。
“我骑着马儿唱起了歌儿
走过了伊犁
看见了美丽的阿瓦尔古丽——”
完美的音准,穿透力极强,强到夏千枝真的很担心扰民。但细细听来,她好像也没有特意控制共鸣,甚至感觉不到在用力。
真好听。
短短几句清唱,就让人看到了无边戈壁滩中的朵朵小花与簇簇绿草。赛里木湖烟波浩渺,蓝到心颤的水面流云浮动。
而演唱者端庄又平静的表情,竟看出了军艺晚会的感觉。
余光瞥向沙发侧柜上的毕业照,那穿军装的二十岁姑娘与客厅三十岁女人的身影重合到一起,一同在岁月的长河中闪闪发光。
这才叫演唱家。
这才叫演唱。
一曲终了,夏千枝心中怅然若失,闷闷地鼓起掌。她也不担心楼上楼下的人投诉扰民了,能听到这样美妙的歌声,损失几分钟的睡眠也是值得的。
“好听,真好听。”
俞秋棠不好意思地挠挠脸。
“哈哈,谢谢。”
夏千枝总结出来了,这人羞涩时会习惯性挠脸。很可爱的小动作。
“那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请说。”
虽然有点丢人,但该请教还是要请教,夏千枝横下心。
“怎么像你那样发声?”
听到某两个字时,俞秋棠漆黑的瞳孔骤缩一瞬:“像我?你指的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声音扎实一些,有穿透力一些……嗯,让我少带点鼻音,发声往后靠一靠。”夏千枝仍抱着小狗。孟德也很喜欢这位姐姐,一直乖乖趴在她的怀里。
俞秋棠表情重新平静下来。
她的眼神亮亮的,时不时点点头,认真倾听着对面人的疑惑。
“我大概明白你指的是什么了。但我这么说,也没什么效果。要不要唱两句,我再针对性地看看?”
“这太麻烦你了吧。”
这不算白嫖大师一对一私教课吗,夏千枝更心虚了。明明是休息时间,却还要谈唱歌的事。
“怎么会。”
“那就请你指导我一下了。”
“指导?”俞秋棠愣了,连连谦虚摆手。“我可没有资格指导你。”
怎么会没有资格呢,你是我见过当代唱功最强的人,夏千枝想,虽然这有点不尊重其他歌手。目前听到过的数十个现场,没有一次因气息问题导致音准失误,或破坏歌词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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