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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终于一脚踹开了面前的直棂窗。
“你先出去!”她扯下谢景熙头上的大氅,将他往窗外推。
谢景熙跳上去,稳住身形后转身要去拉沈朝颜,一个黑影却在这时从她身后的火光里扑了出来。眨眼的一瞬,她手里那截森凉的长簪,已经朝着沈朝颜的后心刺去!
动作快过意识,谢景熙抓住沈朝颜用力一拉,将人裹进了怀里。
身后是长簪断裂的声音,惊痛从肩胛一直划到了背心。谢景熙闷哼一声,趁机带着沈朝颜从窗台上滚了下去。
“大人!”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裴真带着人,从垂花门冲了进来。他一声令下,内院被围得水泄不通。
火麻再易迷惑心智,陈夫人也不是大理寺侍卫的对手。短短几息的功夫,她便被裴真制服。
也是在这时,沈朝颜挣开谢景熙的双臂,指着远处那片融进夜se的白衣,提醒他道:“白柳望!”
人声火把杂乱,虚晃的光影之中,白柳望已经没了踪影。沈朝颜心下着急,起身便追着那道白影而去。
融融夜se被翻搅得动荡,耳边都是自己的呼x1,沈朝颜一路直追,忘了观察周围的环境,直到一声极轻的颤动划破夜se。
鬓发被搅动,余光里,一段白光飞驰而来。脚下一空,身t失重,喧哗吵嚷都模糊了。
沈朝颜悚然,只觉一gu惊惶沿着椎尾直窜耳心。
“哗——”
巨大的落水声在池塘里炸开。
ch0ux1声、尖叫声,此消彼长,沈朝颜身t僵直,窒息感铺天盖地。冰冷的池水不停往她眼耳口鼻里灌,她很快便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现场太混乱,谁也没看到沈朝颜是怎么落的水。原本就一团乱麻的陈府,这下真的炸开了锅。有人找来一根打扫屋檐的长杆,颤巍巍地朝池中递去。
然而池中安静异常,连一朵水花都看不见。
谢景熙站在池边,四下扫望。月se在池面danyan,映出几处黑黝黝的影子,那是池里栽种的芙蕖。
一个养着芙蕖的池塘,再深也不至于溺si人。况且人溺水的时候,是会因为慌乱而扑腾的……
谢景熙越想越觉不对,一个猛扎,纵身跃入池中。
月上中天,夜里的更锣敲过两次,已经是二更的时刻。
有金抱着个包袱,在大理寺门前来来回回地踱步。
方才大理寺的侍卫来了沈府,告诉她沈朝颜在追捕嫌犯的时候落了水,要她带着g净的衣物,去大理寺候着。
有金不敢耽搁,赶紧收拾了东西就来了。
终于,深夜街道的尽头响起车轮碌碌的碾动。一辆马车在大理寺门前停下。
车帘撩开,浑身sh透的谢景熙抱着同样狼狈的沈朝颜,从车里行了下来。
有金赶紧迎了上去,要从谢景熙怀里接人,却被他侧身避开了。
“我来。”他声音冷淡,态度却不容拒绝。
有金只得跟着他,一路小跑地进了讼棘堂后面的寝屋。
床榻上,换好g净衣衫的沈朝颜依旧双眼紧闭,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怖的梦靥。
谢景熙听她嘴里一直嗫嚅着什么,奈何声音含混,他听不太清。他拨开她侧颊沾着的碎发,问有金到,“你家郡主……幼时有过落水的经历么?”
有金手上一顿,避开谢景熙的目光道:“奴婢不知大人的意思。”
谢景熙有意追问,便直接到,“那荷池不深,只到x腹,可她入水之后便僵直窒息,这症状似乎不是溺水所致,而是……别的什么原因。”
“奴婢不知。”有金表情冷淡,低头忙着给沈朝颜擦拭sh发。
“当真不知?”谢景熙紧b,不打算放过。
有金放下手里的巾帕,脸se沉郁地看向他道:“大人若想知道什么,该直接问郡主。她若想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
“大人。”
门外响起裴真的声音,对话被打断,谢景熙没有再问下去。他起身行至外间,裴真对他拜到,“嫌犯白柳望已被带回大理寺,大人准备怎么处理?”
谢景熙回头看了眼寝屋里的烛火,对裴真吩咐,“把这里围起来,审完白柳望之前,都不许她出来。”
裴真闻言错愕,但见谢景熙态度坚定,便抱拳应了句“是”。
谢景熙独自去了天牢。
所谓天牢,便是大理寺专门用于关押重犯的地方。空气里弥漫着草垛和的霉气,火把絮絮地烧着,在壁上熏出阵阵黑烟。
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脚步渐近,一把明晃的亮光在眼前扫过。白柳望靠着身后的冷壁,缓慢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是一只男人的云靴,鸦青se的织锦袍角翻动,在距他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白柳望笑了一声,沉默地看着那片衣角,在对面的禅椅上坐下了。
火把之下的y影中,谢景熙缓缓地将对面的人细细端详了一遍。
因着年纪尚轻,又是医者出身,白柳望的身上一直透着gu不同寻常的文气。他长相俊秀、五官柔和、皮肤白皙、就连身板都是文文弱弱的类型,也难怪能骗得了太医署和太常寺的人。
“白柳望,”谢景熙神se平静地问到,“你可有什么话要讲?”
对面的人抬头望了他一眼,嘴角噙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什么都没说。
谢景熙不再b迫,摊开手边的一卷丹书,缓声道:“你杀害丰州刺史魏梁、刑部尚书陈之仲,还间接导致陈府刘管事溺si于崇福寺放生池,这些罪状,你可都认?”
对面的人笑起来,摇头叹到,“小人以为,这审案定罪,可都是要讲证据的。”
“证据?”谢景熙一顿,复又徐声道:“不急。我们可以先来说说,你是如何杀掉陈尚书的。”
他说着话,打开桌案上的一个瓷罐,从中取出一块金h澄亮的蜜饯。
白柳望瞳孔微震,果然变了脸se。
y影中,谢景熙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如陈夫人所言,今年五月,你入陈府替她诊病。你知陈夫人畏苦,便在开药的同时,给了她一罐你自制的蜜饯,告诉她可以与药一同服用,减少苦味,陈夫人照做了。可是一段时间后,陈夫人开始出现频繁走神和昏蒙迷惑的情况,于是你便找来一种加入了火麻的香料,告诉她在睡时使用,可改善这种情况……”
言讫,谢景熙将桌案上一个纸包打开,冷声询问,“是或不是?”
白柳望依然没有回答,但他紧绷的下颌已经说明了一切。
“至于陈尚书,”谢景熙道:“因为他与陈夫人共眠,不勉也会x1入火麻,所以才会出现后来头痛失眠的症状。而这,正好又中了你的下怀。因为一般睡眠不好的病人,大夫都会开出安神助眠的药物,且还会建议病人单独入睡,避免被同床之人打扰。”
他一顿,又道:“于是在案发当晚,你偷偷将陈尚书用于助眠的香料,换成参入了火麻的香料。待时机成熟,你便将已经对火麻上瘾的陈夫人领至陈尚书的寝屋,然后点燃香料……之后,你放火点燃现场,一是为了完成复仇仪式,二来,也能为自己争取时间,换下陈夫人沾染血迹的外衣,而后带走处理。是或不是?!”
见白柳望低头不言,谢景熙又道:“你用同样的手法杀了魏梁,而刘管事,则是因为服药时用了陈夫人赏赐的蜜饯,才至神志昏蒙,在崇福寺时出了意外。而你之所以要等到现在才对陈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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