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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幼真连连点头。
他低声笑了笑,“你不再看看其他了吗?”
她连忙说:“不看了不看了,我很相信你的眼光。”
天晓得,她现在只想赶紧选完,各回各的房间,早点结束这尴尬的局面。
他看着她笑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你在紧张。”
她硬着头皮,露出微笑,“没有啊。”
她不敢看他,而是逃避似地、直直地盯着她面前的镜子——她有些懊恼地发现她的微笑十分僵硬,比假人脸上的笑容还要假。
他弯下腰来,视线轻飘飘地从她的脸侧滑过,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让她心里更是惴惴不安,他挪开视线,望向镜子,紧紧地盯着镜子里她躲闪的眼睛。
“你是……在害怕我吗?”
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很轻。
正是因为这样,虞幼真才觉得这一刻更像钝刀子割肉,份外煎熬,而她就是那砧板上的可怜的鱼肉,任人宰割。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真的没有?”
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后颈,手指搭在她的颈侧,指腹缓缓地、像探寻似的一寸寸摩挲过她的皮肤。
“那你为什么在颤抖?”
虞幼真想躲开,但到处都是专属于他的乌木沉香的味道。
他堵死了她每一条退路。
她咬咬唇,吞吞吐吐地说,“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有点怕你吧。”
“怕什么?”他仿佛有些不理解地挑了挑眉,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虞幼真暗自腹诽,这比吃了她还难受。
温恂之从小就学习优异,努力探寻问题的答案,此刻他依旧很有好学生精神,见她不吭声,便饶有兴致、契而不舍地追问她到底怕什么。虞幼真实在熬不住,破罐子破摔道:
“你成日吓我!搞得我紧张兮兮。”
温恂之觉得这指责来得很荒谬,他失笑道:“我什么时候吓过你?”
“现在就是在吓我啊。”虞幼真拨开他放在她后颈的手,语气略有不满,“还有,你整天捏我后颈做什么?同拎住个猫玩一样。”
他垂低眼,沉默着放下手,不说话了,面上似乎露出些许失落的神色来。
虞幼真是个心软的人,她就连对陌生人都是很宽容的,更何况面前这是从小到大对她一直很好的哥哥呢?看到他这副样子,她那点气便“哗啦”一下全都散掉了,然后渐渐觉得愧疚起来。她刚才是不是讲话太大声了?语气太差了?
她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恂之哥。”
温恂之抬了抬眼,“嗯”了一声,兴致瞧着不高的样子。
他果真是不开心了?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她犹豫片刻,轻声问道。
温恂之又“嗯”了一声,这次声调略有变化,是肯定的意思。
虞幼真顿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果然是不高兴了。可她在两`性关系的相处上是空白一片,她不知道应该如何使得对方重新高兴起来。如果是他因为她不给他捏后颈而不开心的话……那她,也不是不可以让他捏一捏。
她探出指尖,戳了一下他的手腕。见他眼皮掀了掀,没有什么反应,她咬咬牙,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腕。
男人的腕骨和女人的不一样,她的手腕细细的,他的却很结实,比她粗了一圈有余。
这回,温恂之终于有点反应了,他抬了抬眉梢,问她:“你做什么?”
只见虞幼真摊开他的手掌,牵引着那只手,贴到自己的脖颈上。少女的皮肤洁白而柔`嫩,掌下的肌理细致而柔软,像水一样,她的声音也像流水一样轻软:
“我给你捏捏的。”
温恂之愣住了。
她的眼睫微微颤动着,像告诉他“我们结婚吧”那天晚上一样,用一双湿漉漉的、既胆怯却又无比勇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你别不高兴。”
温恂之沉默两秒后,却并没有揉捏她的后颈,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他许久没有说话,面色渐渐变得冷峻起来。
在她面前,他的脸色从来没有那么冷过。
虞幼真觉得自己可能把事情搞砸了,但她不明白——如果他是因为她拒绝他捏捏她后脖子而感到不开心,那她现在让她捏捏了,怎么他看起来更不开心了?
男人怎么这么复杂?
她闷闷地说:“为什么你又不开心了?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温恂之看见她垂头丧气的,像只被暴雨淋湿的小猫咪一样无助,他长长叹出一口气。
他伸手捧起她的脸,深深地望进她眼里。他眼里的情绪太多太复杂,像黑夜下的大海,平静却汹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轻叹声,来自于他。
他终于开口。
“幼真,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她缓慢眨了眨眼睫,抬起眼,他看着她的目光很温和,很包容。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像对待一件珍贵无比的、易碎的艺术品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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