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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八、九岁的青衣小童带着另一队家仆穿过游廊掺和进来,手里端着的是几个大食盒。
众人看到他们来,自然是欢呼一声。瞬间房顶、绞架上的人便都涌到青衣小童身边,浩浩荡荡地进屋吃饭去了。
西苑瞬间安静下来,再无人影,仿佛惊园一场戏,梦醒了无痕。
晏兮回神,觉得周身都是冷的,他紧了紧身上的裘衣,头也不回地下了桥,往东苑去了。
催针打入床上那人的各大x道,他的皮下经脉便如有虫钻过,一波接一波地蠕动着向x腔前行,看起来分外诡异。
晏兮凝神静气地注视着面前人的异象,缓缓将最后一只银针推入中府x内。那人虽然双目紧闭,不省人事,但一口牙却咬得咯咯直响,想来是极为痛苦的。
晏兮见状却不慌不忙,示意赫哲把人扶起,然后双手成拳在他心俞x上轻轻一砸。
那人哇地吐出一口紫黑se的血,仔细看去那血中夹杂的青se丝状物竟在轻轻蠕动。
“何谓蛊?虫也。”晏兮看也不看地上那摊可怖的血迹,施施然收了针叹道:“不外乎如此。”
赫哲扶那人躺下,却不见他有转醒的迹象,便问:“谷主,为什么他还不醒。”
“毒入五脏,哪这么容易醒。”晏兮收了器具,在墨茗端来的温水中洗了手,才接过她奉上的茶,心不在焉地撇着上面的浮沫:“你大约是没有与毒蛊直接接触,所以中毒只到表里。而他要过的鬼门关有五道呢,耐心等着吧。”
赫哲微微垂了眼,他脊背挺的笔直,但头却垂了下去,道:“我虽把他带出来,可他家里还有母亲等着他回去。谷主,有劳费心了。”
晏兮端茶的手一顿,g巴巴地说:“那是自然,还用你说!”
语罢,他便坐不住似的,放下茶盏起身出了春暖阁。还没待赫哲反应过来,就漫入一从腊梅后,不见了影子。
正在收拾桌子的墨茗侧目,看到赫哲脸上担忧的神se,笑道:“他散漫惯了,你别在意。”
赫哲听到墨茗的话,答:“自然不会。对了,刚刚在大厅听到纸鸢姑娘说的老谷主,可就是晏谷主的父亲?怎不同住在这谷里?”
墨茗想了想,觉得这不算秘密,便道:“应该不是亲生父亲,据说晏谷主是被捡回来的。我来的b较晚,纸鸢姐姐又不让打听,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呢,这药王谷的规矩却是铁定的。这里啊,每代只留一名药王,所以晏谷主承了老谷主衣钵后,老谷主和师母自然就退隐啦。”
“哦?晏谷主竟是孤儿?”赫哲想起晏兮那张时常挂着笑容的脸,说:“不过看晏谷主x格,老谷主当年一定也是疼ai有加吧。”
墨茗听到这话,眉头瞬间拧到了一起:“疼ai有加?我只记得老谷主很严厉。那时候谷主还小,天天被锁在退思阁里念书,我给他送饭,觉得他很可怜。”
“不过呢!”墨茗自豪道:“现在想想,老谷主应该是惜才之心太重。你知道吗?晏谷主九岁就继任了药王的称号,药王谷从来没有这么年轻的药王,谷主可是第一个!”
赫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同伴,道:“我不方便久留,就先行告退了,穆沙佩佩这边还劳烦姑娘照顾了。”
“好说好说,先生快去吧。”墨茗满口应下,想了想又嘱咐道:“哎!千万别告诉纸鸢姐姐我给你说这些啊,不然她又要骂我嘴碎了!”
“姑娘放心。”
“放心放心!。”墨茗满面笑容地摆摆手:“你快去吧,谷主那里离了人不方便的。”
三更半,夜入寒。
晏兮不舒服地动了动,慢慢醒来。卷耳被主人的动作惊醒,也警惕的抬了头,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后,却又把身子缩回被筒里。
晏兮平躺着,感受道那阵熟悉的彻骨寒意从五脏六腑里慢慢渗了出来。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去捞床头的水杯,但手指因为病痛不甚灵活,他只是把水杯往前戳着跑了几寸,却仍是握不住。
压抑地急喘几下,晏兮更努力地伸长手臂。卷耳也不睡了,几下跳到桌上,帮着晏兮把水杯往他手里推了推。
“你生病了?”
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响起,从没想到会有人来的晏兮一惊,僵y的手臂直接把杯子扫了出去。赫哲身如风动,瞬间出手截住下落的杯子,水都没有撒出一滴。
晏兮头埋在臂膀间,连抬眼看他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低低道:“出去。”
他忘了,以后几日住在燕子楼外厅的都不是纸鸢了。他武功应该很好吧,毕竟这么一点小动静,正常人是不会醒过来。
可是这时候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更不希望有人出现。
颓然地把自己摔回床上,晏兮抓紧被子。他见赫哲没有动静,便蜷起身子无力地重复道:“出去。”
赫哲用内力温热了杯中水,想要把晏兮扶起来让他喝,却被狠狠地一把推远:“出去!没听见吗!”
纸鸢躺在床上,却有些心神不定。辗转反侧之后她坐起身来,懊恼自己白天忙昏了头没来得及给赫哲嘱咐两句。
g脆去看看好了,纸鸢一边想着,一边拿过衣钩上的挂着的外袍。还没待她掌灯,就见门外悄无声息地闪过一道黑影,接着就响起了赫哲低沉的声音。
“纸鸢姑娘,在下赫哲,深夜打扰。”
纸鸢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怕什么来什么吧。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么?”纸鸢拉开门,抬头看向赫哲。
“打扰了。”赫哲微一颔首,道:“晏谷主不舒服,麻烦您去看看。”
“你进他房间了?”
“是。”赫哲说:“但是晏谷主不让我近身,还请您去一趟。”
纸鸢长叹一口气:“是我忘记嘱咐你了,半夜别往他那个房间去,让他自己折腾就行了。”
纸鸢看着燕燕于飞楼唯一闪着火光的窗,感叹道:“他那房间,好些年没人进去过了。先生去歇息吧,不必为此事烦忧。明日谷主那还是我来,先生就不用过问这事了。”
“不必。”赫哲道:“这是我已经答应的事情。请姑娘放心,日后再有事情,我会记得先找姑娘。”
纸鸢笑一笑,退到门后:“不早了,请回吧。”
赫哲道:“告辞”
翌日清晨,二楼寝房。
“你确定是这样穿的?”
“不确定。”一个非常诚恳的声音回答道:“太多层了,刚刚穿到哪一层了?”
“……”
哐哐哐,随着三声敲门声,墨茗的大嗓门在燕燕于飞楼外响起。
“你们这一晚是烧了多少炭,也不怕热si。”墨茗看了一眼放木炭的竹笼,叽叽喳喳地迈进了燕燕于飞楼的大门,却发现大厅里没有人。
“还没醒么?”墨茗骤然压低了声音,她在暖炉边上放下食盒,0索着往二楼去了。
“你快一点,来人了!”
“是墨茗姑娘——让墨茗姑娘帮你吧。”
“啊,她?不成,你赶紧帮我撤下来啊!”
“谷主?”墨茗循声推开了寝房的门,在门后探出半个脑袋。
她看看搭了一屋的衣服,又看看正在奋力扒开长衫露出两只眼睛的晏兮,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墨茗毫不客气,放声大笑起来。
晏兮气恼:“有什么好笑的,都怪这劳什子的衣服,下次换个裁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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