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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寂静, 只能听到外面的冬风,温暖笼罩着苏秋子, 心却莫名一疼。她不想何遇这个样子, 在她心里,何遇是意气风发、彬彬有礼、成熟稳健的, 她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变得脆弱。
可是, 她怎么办呢?
「我从没有和何氏集团比过,我知道在你心里何氏集团比我要重要, 这没关係,何遇。我不想比何氏集团重要, 因为我不想让你变成一个只知道爱情的傻子, 你也不能变成这样。」苏秋子嗓音微颤,她捏着文件,看着何遇道:「但是你应该相信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苏恭丞, 我这一辈子的苦难都是他给我的,我恨他入骨。但是,如果你告诉我,并且让我先稍稍忍耐, 我能忍得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忍得下去吗?」苏秋子眼眶发红,她尾音拔高,道:「为了你。」
何遇猛一抬头。
「我前半辈子全是黑暗, 你是我的光, 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忍。」灯光笼罩着女孩, 然而却没有温暖她茶色的眼睛,她声音又落了下来,最后道:「但是你不信任我为了你可以忍。」
他觉得自己沉溺在深海中,心像是被什么攥住了,冰冷又炽热,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想要说什么,但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何遇想死。
苏秋子和何遇之间的事情,最终还是被缪华苓知道了。元旦过后,苏秋子录製完节,走出电视臺,看到了缪华苓。看着面前慈爱的女人,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缪华苓拉了她的手,苏秋子扯了个笑。
两人去了咖啡厅,坐在卡座上,缪华苓点了咖啡。咖啡上了以后,卡座上就只有两个女人,苏秋子喝了一口,舌尖苦得发麻。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缪华苓开了口,女人的声音依然温柔。
苏秋子抬眼,眼神里有些惶恐,她要开口,缪华苓道:「我一开始就知道何遇和你结婚是有目的,但不知道是这个目的。不管怎么样,开始我应该劝住你俩,不要结婚的。」
「是我自己想要结的。」苏秋子抠了抠瓷杯,她说:「我也知道会被利用,只是……」
她没想到会利用这件事情。
「你要和他离婚吗?」缪华苓道。
苏秋子愣了一下,抬眸看着缪华苓,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缪华苓却笑了笑:「离了也好。」
这话说出,倒是让苏秋子有些始料未及。
「他是个好丈夫,但不是个好爱人。」缪华苓对于儿子瞭解深刻,她笑容有些歉疚,对苏秋子道:「是我没教育好他,我和他父亲都有责任。」
何遇脾气温和礼貌,但缪华苓也不和他交心,甚至没有人和他交心。何遇长这么大,缪华苓只在他小时候看他有过喜怒哀乐。而现在,他像是将自己武装了起来,展示给别人的只有何氏集团继承人的谦谦君子形象。
他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孙子、哥哥、丈夫,但不管她还是何逢甲,他从未展示过他的内心给他们。
太疏离,太冷漠了,然而造成他这样的,是她和他的父亲,还有何家家庭情况。他不得不让自己强大,强大得不展露自己的内心。
算不得他错,他也无辜,但他的无辜不能伤及别人,尤其是苏秋子。缪华苓不为自己的儿子辩解,只希望苏秋子能够别再伤心。
苏秋子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她不好去评价别人,她只笑了笑。后来,缪华苓跟她说了些什么,苏秋子都一一听了。最后,缪华苓说让她有时间的时候去家里吃饭。其实苏秋子临时是不想去的,但缪华苓笑了笑,道:「即使以后不是我儿媳妇了,也是我孩子。」
两人从咖啡厅离开,出门时,外面有人叫了她一声。苏秋子回过头,看到了站在路灯下面,穿着派克棉服的洛帆。
洛帆找她是工作上的事情,下一期的案件有文件需要去刑警队拿。许思汝没时间,让洛帆送过来。但洛帆没去找许思汝,看到苏秋子后,准备把文件递给她。
只叫了苏秋子一声,洛帆就看到了她身边站着的女人。女人安静的笑了笑,苏秋子介绍了一下,缪华苓笑了笑,说:「那你忙工作,我先走了。」
苏秋子点头应声,缪华苓驱车离开。风有些冷,苏秋子裹了裹围巾,抬头看着洛帆,道:「有事么?」
洛帆将文件递了过去,苏秋子拿过来一看,笑着说了一句会递给许思汝。听她说完,洛帆并没有离开,他看了苏秋子一眼,道:「一起吃晚饭吗?」
从苏秋子那里离开后,缪华苓去了何氏集团。她打电话给何遇过,让他去家里吃饭,但每一次,何遇都说工作忙。她问kane,kane说何遇已经这样忙碌了半个月。
她到了大厦后,kane过来接她,缪华苓问:「何遇吃饭了么?」
kane闻言,苦笑一声,道:「没吃,午饭都没吃。」
从顺骋集团破产那天起,何遇就投入了工作之中,他似乎和往常一样,又似乎和往常不一样,而从上个星期开始,他更加忙碌了,像一台机器。
听kane说完,缪华苓没再说什么,她推门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隻开了一盏灯。灯光投射在办公桌上,何遇伏案坐在那里,偌大的办公室里布满了黑暗,只有那一隅有些光亮。
他依然是得体儒雅的,领带扎得工整,衬衫熨得平整,坐在办公桌前,薄唇微抿,眸光深邃。
在缪华苓进去时,他并没有抬头,缪华苓看着桌上kane给何遇准备的晚餐,她默默拿起来,饭盒碰撞的声音让何遇回神。在看到来人后,他唇角浅浅勾起,温和一笑。
这一笑,缪华苓眼睛里的光都揪了起来。
「您怎么来了?」何遇没有起身,坐直了身体。他瘦了很多,眼窝陷下去了些,五官更为凌厉,刀削斧凿一般。
「没吃晚饭?」缪华苓问道,后者笑着说了声忘了,缪华苓起身去了餐厅。餐厅里有小厨房,她将饭菜热好,叫了何遇。
何遇礼貌,缪华苓给他热了饭菜,他倒起了身。母子两人坐在餐厅的两边,何遇在坐下时,微怔了一下,但很快回神。
他吃了些东西,但很少,缪华苓接了水,何遇道谢后接过,彬彬有礼。缪华苓过来定然有事,何遇喝完水,将玻璃杯放下,眸色平静地看着母亲,道:「有事么?」
「我去找秋子了。」缪华苓道。
男人手中握着水杯,平静的水面起了一层淡淡的波纹,他应了一声。缪华苓看着他,道:「我建议她和你离婚。」
「我犯了错。」何遇说,他垂着眼睫,墨黑色的眸子深邃黑沉。
「她值得更好的。」缪华苓刺激道,「我在离开时,有个男人在等她。她不缺爱她的人,你也爱她,但你伤害了她。你若是不做出改变,让她相信你,你们这段婚姻,不要也罢。」
缪华苓的话像是尖刀,哪句话难听她说哪句,但刀子扎在木偶身上好像不疼。何遇安静地听着,缪华苓道:「你现在有感觉吗?」
水杯里的波纹安静的动着,半晌后,何遇道:「您想知道我的感觉吗?」
他们没有交过心,她也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是什么感觉。何遇是个内敛而绅士的人,这注定他不会热烈地去寻求苏秋子的原谅,积极地保证他会改正。他将所有的情绪都放在了心里,将所有的保证都放在行动里。
但这样不行,没有人会真正地等待他去将他的心思表现出来。
餐厅里的灯光柔和,窗外是凛冽的冬风,缪华苓看着何遇抬起头来,他漆黑的眸子里昭示着他的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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