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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微微蹙眉,打住了埋怨。问他:“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没有个章程?”
曲大的脚尖已经转向门口,闻言只把脸转过来,说:“公主那边还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她要什么我?给什么。但是曲二?和她走得太近了,我?不放心。”
娘子沉吟着,片刻,开口:“大郎。”
曲大看她面色,复又回身坐下,问:“您有办法?”
“办法谈不上。”娘子道?:“我?在曲府经营多年?,多少有些?底牌。”
她低笑,声音嘲讽:“虽然?不似某人那样?能刺杀公主,但对?付曲二?,或许能派上用场。”
曲大附耳过去,听几句细语,不禁微笑。
“您是不能买、凶杀人。”他赞叹:“可却比买、凶杀人有用得多。”
“但是,你耶素来小心,我?能安排的人并不多。”娘子说:“从前?你性情褊急,我?不敢说给你,现在你知道?了,也千万不能妄动。关键的人,一定要用在关键的地?方。”
曲大满口答应,心里想着该如?何和这些?人联系,一时将不能参战的怨怒忘到了脑后。
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有人正建议将他送入军,却再度被曲准否决。
“郎君,大郎虽然?曾经有错,但长途买马,此番更是险些?遇难,也足以将功折罪了。如?今二?郎已经做了仟长,您却不许大郎从军,实在是……”
曲准敲了敲棋盘,说:“这小子狼子野心,还是离军队远些?得好。”
幕僚落下一子,说:“您从前?不正欣赏大郎这一点。”
“是啊。”曲准扣着棋子,轻笑一声,旋即斩钉截铁:“但现在不行。”
幕僚了悟,打量他脸色,小心道?:“小人听闻,二?郎如?今在军中,和公主过从甚密。”
“他?”曲准思?考着棋路,面色不辨喜怒:“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二?郎或许不敢,但公主却未必。”幕僚说:“想必您也听说了今日演武之事?”
一枚棋子落下。曲准缓缓抬眼。
幕僚继续道?:“公主固然?身份尊贵,可那毕竟是您的士兵。”
曲准又垂下眼眸,说:“下棋。”
幕僚再没有多言,你一子我?一子地?落下去。下到最后,自然?是曲准赢了。
他满意地?笑起来,将棋盘交给幕僚整理?,起身打开房门,等候多时的隶臣才通秉:“郎君,陆娘子求见。”
陆凌空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像走在自己?的地?盘,左右张望着,目光落在幕僚身上:“他也在?”
曲准说:“陆娘子有话?直说。”
陆凌空的确直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流水?”
曲准还没有开口,陆凌空又说:“说好了我?留在这儿给你练兵,练出兵来证明兵书是真的,就用这兵书换我?这条命。流水她只是被我?牵连,你却关了她这么久,这不合适吧?”
曲准笑吟吟道?:“你也知道?,兵书只是换了你的命。”
陆凌空迈进一步,问:“你什么意思??”
两人距离已经很近,倘若陆凌空伸手,就能揪住曲准的衣领。曲准不进不退,笑道?:“开个玩笑,陆娘子不要当真。”
陆凌空冷笑一声:“我?不管是真是假,但流水必须放出来,不然?——”
“可以。”
陆凌空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曲准微笑着说:“如?你所说,我?请江娘子前?来做客,只是希望陆娘子你能够专心致志地?为我?练兵。倘若练兵有成,那么,自然?没有再留江娘子的道?理?。”
陆凌空退开一步,笑了:“说吧,什么条件?”
“既然?是练兵,那成效只有到战场上才见分晓。如?今正是邢州用兵之际,曲某已经令河图等人随行。待此战结束,证明陆娘子的确练兵有成,那么,”曲准蛊惑人心道?:“放了江娘子又有何妨?”
陆凌空扬了扬眉,双臂叉在胸前?,打量他。
曲准道?:“不仅如?此,我?还可以请陆娘子来为我?其她军队练兵。”
“别说有的没的。”陆凌空道?:“我?只要你放了流水。口说无凭,我?要你立下字据。”
曲准当即提笔,挥就文书。陆凌空目露诧异,接过字据来横看竖看,没发现问题,就塞进怀里,将要走,又转回来:“对?了——”
“不可。”曲准直接道?:“陆娘子若是随行,焉知所见是士兵的实力还是陆娘子的实力?”
陆凌空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不满地?走出房间。
她身后,曲准扭头问幕僚:“去边疆的人回来了吗?”
幕僚低头:“尚未。”
曲准不再开口。
陆凌空没有听到他们的交谈,出了门就风风火火往江流水的院落去,把字据放到她眼前?,说:“你看看,没问题吧?”
字据几乎贴在眼睛上,江流水接过,抚平上面的褶皱,细细看过,说:“没问题。”
这会儿陆凌空已经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地?喝干了,又放下杯子说:“总觉得不对?劲。曲准松口得也太快了。”
江流水凝视着她。
陆凌空反应过来,抄起杯子又端端正正地?放回原处,道?:“这回放好了。”
江流水将杯子又转了转,确保几个杯子角度相同,才说:“他没提条件吗?”
“提了啊。”陆凌空大马金刀地?坐下,胳膊挂着椅背,说:“但他提的那根本算不上什么。他说只要河图她们在战场上表现出练兵的成果,就可以放你走。”
她想到什么,又刷的坐正了:“他总不能动什么手脚吧。”
“不会。”江流水道?:“他不会轻易牺牲自己?的士兵,我?们没有那么重要。”
陆凌空认真道?:“我?还是怕河图她们出什么问题。打仗也不是士兵打得好就够了……曲准还不让我?去。”
“她们总会有第一次。”江流水说。
“话?是这么说——但也说得太轻巧了!”陆凌空的眉头拧得死紧:“你就没什么别的话?要我?转告?”
“有。”江流水想了想,说:“两军作战,首要目标是削弱对?方实力而?增强己?方实力,以达到以多胜少、以强胜弱的目的。但凡战术,莫出于此。”
陆凌空翻了个白眼:“这话?谁不懂?”
江流水摇头:“多数人只是知道?,而?非懂。”
“那你就说点多数人能懂的吧。比如?说,”陆凌空道?:“对?方人数就是很多、实力就是很强,那要怎么办?”
江流水问:“为了赢还是为了活?”
陆凌空想也不想:“当然?为了赢。不赢你也出不来吧。”
江流水想了想,说:“你听过‘田忌赛马’的典故吗?”
陆凌空是听江流水讲完故事出来的。
她不仅自己?听,还跑去找河图,把这个故事讲给她们好几个人听。只是她们都有些?神思?不属,尽管极力集中注意力,面上仍显出几分焦虑。
她们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像大多数人那样?,当她们听到这个词,首先想到的是死亡。
死亡算什么,她们早就经历过了。她们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可对?未知的恐惧仍然?萦绕不散。
河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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