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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进京的沈家大太太和几个娘家子侄,所以不得闲儿,才托了这许久。否则早该请来了。”
说到这里,冯氏欲言又止,忍不住看了陈桡和陈婉一回,因笑道:“厨房里灶上还蒸着粘豆包,这会子也该好了。你们先去吃罢。”
一语未落,冯氏扫过一旁静坐不语的大姐儿与二姐儿,笑着描补道:“也带着你们的小妹妹去罢。”
陈桡与陈婉面面相觑,闹不明白母亲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些话。倒是二姐儿人小鬼大,登时便看出这是冯氏打发他们离开的话。既这么着,想必接下来要商讨的事儿必不好让她们听的。二姐儿也不多说,遂起身告辞,口内仍笑道:“早道:“早上只吃了一碗稀粥,我原说没大吃饱。这会子再添两个豆包,便是恰到好处了。”
说罢,又笑向陈老太爷并陈老太太道:“外祖父、外祖母放心,我们一定把蒸的最大,馅儿最多的豆包留下来,不叫他们都吃。”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乐了。陈婉尤笑道:“真真是贼喊捉贼。还说要看着我们不偷吃,恐怕见了好吃食,你先忘了祖父、祖母了。”
二姐儿张口便道:“婉姐姐这是污蔑。外祖父、外祖母再不信的。”
于是说说笑笑的,竟不是陈桡和陈婉带着两个妹妹,反倒是二姐儿领着众人出去了。
眼见着跟小爷姑娘们的丫鬟婆子也都离开,冯氏这才笑向陈珪道:“我听徐家太太说,沈家大太太之所以带着子女进京,原是家中的小爷姑娘们到了适龄年纪……你说,他们家大太太这次过来,该不会是打着亲上加亲的主意罢?”
也难怪冯氏忧心忡忡。须知徐子川与陈珪虽皆在户部当差,品级又相差无几。乍看去倒是家世相当。可细细深究,陈珪的官儿是捐来的,徐子川却是正儿八经的科举进士,且被当今钦点了庶吉士混过翰林院的。
按照朝廷“非科举不得入三品,非翰林不得入阁”的规矩来说,几十年后陈家就算三生有幸到祖坟里冒出青烟儿来,陈珪也只能止步于四品。只这一条,徐子川将来的前程便甩出陈珪不知多少条街。
更何况徐子川的发妻沈氏乃出身自江南大盐商沈家。当世虽有重农抑商之策,然江南盐商富甲天下,其威风排场甚至能左右江南官场。那一份炙手可热的权势富贵谁不眼红?纵使沈氏嫁人后再不算沈家人,可当年那一笔丰厚的嫁妆,也足够旁人艳羡的。
所以自打陈、徐两家交好,冯氏便早早的打起了徐家姑娘的主意。只觉得自家儿子聪明伶俐会读书,徐家姑娘又被沈氏养的温柔标致着人意,两家儿女又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总比外头那些不知名儿姓儿,不知根底的世家子弟强。
冯氏原还想着孩子们如今还小,且不着急。等再过个两三年,陈桡考中了童生秀才,有了功名,再去探探沈氏的口风,着人去徐府上提亲。想必沈氏看在两家的情分上,也不会不允。谁曾想到她算盘打得好,半路上又冒出个沈家大太太呢?
陈家众人闻听冯氏这一篇担忧,不觉面面相觑。沉吟半日,陈氏也忍不住开口道:“嫂子这话有理。我看咱明儿也别请徐家人过来了。先打着拜访沈家大太太的名义,去瞧瞧沈家的小爷姑娘们到底是个怎么样。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打量打量他们家的小子,可比得上咱们家的桡儿。”
陈珪闻言,却是不以为然。摆了摆手因笑道:“你们且多虑了。子川兄那样一个人,总不会叫他的儿子娶一个商家女为妻。更不会叫他的女儿下嫁给商户。”
冯氏看着陈珪,仍是欲言又止。想了想,因笑道:“就算徐家没有这个打算,难保沈家不这么想。何况徐家太太还是沈家的姑奶奶呢。”
眼看着陈珪仍是笑着不答言。冯氏咬了咬牙,图穷匕见的道:“我倒是觉着,还是寻了空儿同徐家提一提罢。左右过了年,桡儿也十二了。”
陈老太爷并陈老太太听了冯氏的话,倒是深以为然。
陈珪闻言哂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外头一阵骚乱声,没等众人喝问,一个未留头的小丫头子被碧溪引着掀帘子进来。那小丫头子未及跟前,便慌慌张张的跪在当地,开口便嚷道:“回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太太,冯家派人来传信儿,只说冯府里老太太不好了,叫老爷太太赶快过去呢!”
“什么?”众人听了,登时吓了一跳。冯氏也顾不得去徐家提亲的话了,忙一把拽住传讯儿的小丫头子,急声问道:“你说什么,我娘怎么就不好了?前儿我回家时还好好儿的,怎么这会子就不好了呢?”
那小丫头子原只是个门上伺候洒扫的。年纪小,也没经过认真调、教,方才正在院子内扫雪,得了门房上的信儿,便慌慌张张跑过来传话儿,内中细情并不知晓。今见冯氏拽着她的膀子细问,倒吓了一跳,登时哭道:“我不知道。太太别问我,我只是过来传话儿的。”
冯氏见状,越发急的了不得。陈氏在旁骂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毛丫头,连句话也传不明白。快将冯家打发来的人叫进来。就说你太太有话要问。快去!”
碧溪答应着一径去了。少时便引着冯家的婆子进来。那婆子细细回禀过。众人才得知,原是大年节下,冯家老太太因和儿媳妇小孙氏口角了几句,怒上心头,一口气没提上来竟昏厥过去。
众人闻言,少不得面面相觑。冯氏只觉脸上中烧,又是羞惭又是急切的问道:“如何就口角了?母亲如今到底怎么样?可请了太医去瞧了?”
那婆子见问,只是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地,口内说道:“奴婢也不敢说。还请姑太太和姑爷穿戴了过去瞧瞧罢。”
因着冯家出了这样的事儿,冯氏再无心思盘算别的,登时起身看向陈老太爷并陈老太太。陈老太太忙开口说道:“既出了这样的事儿,想必冯家这会子乱得紧,你快去罢。且不要带桡儿和婉姐儿,以免乱糟糟的看顾不到。”
又命冯氏给他们两个带好儿,因说道:“天冷路滑,我们两个老天拔地的就不过去了。也省的给亲家添乱。有什么消息及时遣人回来告诉。”
又向陈珪道:“原还想着打发过张家人,须得好生款待徐家以表谢意。谁成想偏又遇见这事儿。我记得前年我因得了风寒,吃了好些药却总是不好。还是徐家给荐了一位老先生,不过吃两剂药便好了。你要不要再写封手书去徐家,央他们府上再请那位先生来,给亲家好生瞧瞧,莫要耽误了才好。”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冯氏,忙巴巴儿地看着陈珪。
陈珪皱眉道:“那位先生原是子川兄幼时从学的西席,后来子川兄金榜题名,那位先生早就辞了馆回江南了。前年也不过是因缘际会,碰上那位先生给他儿子求官找门路,这会子又去哪里找人。”
陈老太太听的心焦,又见冯氏坐立不安,忙摆手打发他夫妻二人回房换衣裳。又叫外头预备好马车,仍不忘吩咐道:“天冷路滑,慢些儿赶车。稳稳妥妥的最紧要。”
陈氏在旁,少不得安慰父母,只说些“冯老太太素昔结壮,又是个有福气的,必定有惊无险”云云。
少时,陈桡并几位姑娘吃过了粘豆包,又在后花园子里赏了一回雪,二姐儿忖度着时候不早,想必大人们想说什么,这会子也都说完了,便张罗着要回房歇息。
婉姐儿和大姐儿也冻得满面通红,忙搓手搓耳的笑道:“合该回去了。我都冷了。”
陈桡仍站在雪地里来回踱步,摇头晃脑的。二姐儿看他这形景,一壁呵手取暖,一壁笑着打趣道:“桡表哥原说要赏雪诌诗,这雪也赏了,诗呢?”
陈桡便摇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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