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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量太高,背光站着,表情隐没在阴影中,无端让人感觉阴沉。
段需和这才想起来他昨天说的话,他说他不是湖仔,老人昨天就认错过,他有些懵:“可是昨天他见到我的时候很正常,他还说……”
谈择打断他,把粘着泥土的镰刀重重放在说桌上:“几个月来他就正常过那么一次,所以我让你进来了。现在你该走了,谈月梨都说了,这里不欢迎你。”
谈月梨怯生生地从厨房谈出一个头:“我不是那么说的……我说咱们这……”
看到她哥的眼神,她没敢说完又默默缩回去了。
段需和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没有同理心,他又不是来吃喝玩乐的,是来救人!
“我是来找我弟弟的,你也有月梨这样的妹妹,你不明白吗。”
谈择有一种超出段需和经验的冷静,他看段需和像看用力太过的演员,说:“赵二不是谈月梨,我没有义务帮你。”
段需和察觉到自己的眼眶已经微微发热,他泪腺特别脆弱,情绪稍微激动一些,眼泪就会不由自主地流下,他也很讨厌这个,只好低下头擦了擦脸,尽力让自己冷静。
“我只想要确定赵二是不是我弟弟,你知道他不是亲生的,谈月梨说你们每个人都知道。你给我一根赵二的头发,我立刻就走。”
谈择不带什么情绪地说:“你应该叫警察,而不是偷偷去别人门口。”
原来他看见了,段需和为自己的小偷踩点行为臊了一下。可是他心里想着,谈择没有把他揪出来,那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是相信了他的话,只是不想自找麻烦。
段需和拿出他最锋利的武器:“我可以给钱,很多很多钱,你只要帮我弄到赵二的dna。”
谈择久久地看着他,段需和以为他心动了,可他最后还是显得有些厌烦:“你认为钱能够帮你解决所有事。”
他用判断句的语气说话,这种人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
段需和可以感觉到他心情的起伏,或许是乡下教育的缺失,也有可能因为没有跟oga相处过,alpha似乎不太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溢出的不快像层层乌云笼罩在段需和上空,他感到害怕了,腿都要发抖,只好说:“就算你不肯帮我,但是我已经付了钱的,借住在这里一段时间没问题吧。”
谈择问:“多少钱?”
他看着谈月梨说。
谈月梨慢吞吞地走出来:“七百。”
谈择:“还给他。”
谈月梨低头看着鞋子,手不停的绞着衣摆,好像不揉烂不罢休:“我用了。”
这下连段需和都有些吃惊,她一个小孩,才半天过去,上哪花这七百。
谈择低不可闻地”啧“了一声:“你拿去交学费了?我会给你付学费的,你不用管这些。”
谈月梨大声说:“那你呢,你不念了?你不能不读书,我……我也不能!段哥哥说的话明明都有道理,还有钱给我们,我觉得他是好人。”
谈择对段需和说:“别理她,过来跟我拿钱。”
段需和没有动。
谈择失去了耐心,伸手拉他,段需和惊惶地闪躲:“别碰我!”
alpha的信息素太过分了,像置身熊熊燃烧的丛林之中,浓烈的热气烫得他站不稳。非要形容的话,失礼的程度就如同把他扒光了紧紧抱在怀里。
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了,但是这样做就是在示弱,在对alpha表示,你的确压制我一头,我服了。
段需和为自己感到悲哀。
不过谈择终于放过了他。
似乎刚意识到段需和是一个需要他保持距离的oga,谈择往后退了几步。
“那你就待在这里,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有问题。”谈择的声音很沉,“我就杀了你。”
谈择走了,少了他的压制,段需和终于松了口气,谈月梨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的反应,好像他现在发怒的话,她就代兄道歉,跪下求饶。
小孩是无辜的,段需和慢慢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人还没死前总得吃饭。
谈月梨积极备筷,中午吃青椒炒土豆丝,虽然就一碗菜,不过量很大。
那个青椒根本没熟,土豆还有一种独特的腥味。
段需和:“这个土豆是不是发芽了?”
谈月梨很惊讶:“你咋知道,发芽的地方我都挖掉了,这你都吃得出来吗?”
快发芽的土豆便宜,谈月梨买了好多,段需和一下午都在帮忙处理,当然,也不排除他干活慢的原因。谈月梨三十秒搞定一个,他起码需要十分钟,把任何变色的地方处理地干干净净。
谈月梨心疼:“别刮了,都快没了。”
他处理完的土豆碎片没办法切土豆丝,谈月梨犯难,段需和提议做咖喱。
谈月梨:“什么是咖喱?”
段需和思考了一会儿:“就是……炖菜。”
其实他也不太懂,只觉得煮烂糊了。
谈月梨释然地笑了:“我会啊,不就是盖上锅盖多煮一会儿嘛。”
于是她往里搁了点蒜和大头菜,炖了半个点。
傍晚月亮就挂起来了,天空显露出一种清透的荒凉。
谈月梨说出去吃,她口中的“出去”就是到院子里,温度随着太阳离去了,屋里夏暖冬凉,院子凉快很多。
爷爷很捧场,还多要了一碗“特制咖喱”,吃完他就去睡觉了,真的日落而息。
谈月梨给谈择也盛了一碗,不过天黑了他也没有回来。
她特意解释说:“最近村里有事,咱们村识字的人不多,代表让我哥去帮忙。”
段需和开玩笑说:“他不回来也好,不然他看见我就生气。”
谈月梨说:“我哥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是我伯爹伯母,他们就是收留外地人然后被害死的,我哥就没爸妈了,我爸妈生病早没了,然后爷爷也病了。”
她把家里遭受的苦难用最简单的语言概括完毕,没有加入自己的感情,好像是与她无关的事情。
段需和跟她坐在一起,谈月梨无意识地歪着腰靠着他,他低下头就是她仰起的脸,小孩的皮肤特别平整,他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淡淡的纹理。她从容的神色像一根骨头,死死卡着段需和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太幸运了,当幸运者面对不幸者时,说话做事都常常变成另一种伤害。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最后选择了逃避,只说:“我没有怪他,我相信能改变他对我看法。”
谈月梨笃定地说:“嗯!我跟你待了一天就很喜欢你了,我哥一定也会的,他就是不了解你。”
段需和觉得不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比想象之中更需要谈月梨的这份信任,这成为他住在窄小阁楼里最好的安慰。
而内心深处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惶恐,在一下一下地敲门。他还有一些残存的记忆,毕竟他曾经也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只是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而后来的生活又那么美好,忘记过去的痛苦从而获得单纯的幸福是一种美德。
那些童年幸福的孩子不会怕这个窄小的房间,他们知道木头与石块是没办法攻击人的,真正害人的是贫穷,贫穷从来不是单独出现的,它身边围满了灾厄。
段需和已经失去了与之抗衡的免疫力,坚硬的地板和一团黑暗的夜尚且可以忍耐,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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