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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里托着谈月梨的时候居然没有哭。
谈择拉过段需和的胳膊,完全没有遭到反抗,上面有一些细小的伤痕,大概是河里的杂物刮伤的。豆腐做的似的,没在河里化了都不容易,得给他上点药,不然一会儿回魂了不得哭晕过去。
他的手往上移,贴在段需和的脖子上,好像比刚才更烫了,谈择捏着段需和的下颌,让他把嘴张开。
段需和的脸上弥散着病态的绯红,漆黑的瞳孔有些涣散。
他太白,太漂亮了,这样的人深夜来敲门,往往是一场陷阱。
到底是谁把他放出来的,谁给他的胆子一个人跑到这里。
谈择垂下眼,专心检查了温度计,没有异常。
为了更好地把温度计插到段需和的舌头底下,谈择只能拨开他的嘴唇,他用手指抵住意欲合上的齿关,段需和就只能咬着他,如果松手,牙齿就会咬到温度计,咬碎就麻烦了。
本来是很正常合理的事,直到段需和湿润、柔软的舌头,舔过他的手指。
今天的气压似乎很低,让人感觉心浮气躁。
谈择扭开头看着墙上陈旧的钟,没有玻璃罩,也没有秒针,很久很久之后,分针才悄悄挪动一下。
到时候了,温度计拿出来一看,果然有些发热,不是很高,378度。
常常打针吃药应该对身体有害,如果能睡一觉出出汗就痊愈更好,谈择把段需和抱进房间去睡。抱上他的小阁楼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就安置在他自己的房间。
沉闷的午后的确适合睡觉,整间屋子都静悄悄的,黑云默默从四面八方聚合而来,如谈月梨所说,果真下雨了。
一开始只是沥沥的小雨,外面传来人们收衣服、小孩奔走的声音,闹了一会儿停了,只有雨越下越大,雨滴在空中就连结成水柱,倾泻在大地制成的鼓面上,发出爆裂声响。
段需和被吵得睡不安稳,他被裹在厚厚的被子里浑身冒汗,噼里啪啦的雨声在梦里变成了火堆里跳动的火星子,茂密的火焰把他围在中心,非把他烧死不可的架势。
段需和害怕极了,他叫妈妈,妈妈很快就来了,却只能围在火堆外面着急,她说,小和,妈妈帮不了你,妈妈叫别人来。
她是无所不能的,过了一会儿,果然天上落下来一双神通广大的巨手,把周围的火焰都拨开了。
只凉爽了一会儿,他又觉得冷了,忽冷忽热这么难搞,段需和也觉得不好意思,不过那双手没有指责他,可能是因为没有嘴。它只是轻轻抚摸段需和,从他的脸到身体,沿途留下淡淡的水痕。
好舒服,段需和依恋地倚靠在那双手上,觉得自己如刚出生的婴儿般不必思考。
它散发出淡淡的香味,简直让段需和觉得着迷,像一株燃烧的古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只想永远睡在这沉静之中。
谈月梨的头和胸口还是痛,不过暴雨雷声就如叫狗吃饭的铃铛,她被吵醒后一秒之内从床上翻身下来直愣愣往后院走。
晾衣架上面空空如也,她松了口气,不过紧急任务还不止如此,又马不停蹄地拎上了桶跑到厨房。
原本应该积水的角落却很干燥,她抬头观察天花板,才想起来这个地方前不久给谈择修好了。
无所事事的她来到门口观察雨势,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了,要用水把地砸出窟窿似的。
过了一会儿,记忆才渐渐复苏。今天中午去河边洗衣服,脖子上的绳突然断了,玉像从领口掉进了河里,她伸手去摸怎么也摸不到,一狠心就下了水,东西倒是在河里找着了,浮上来比跳下去难一百倍。
她记得在铺天盖地的水中见到了段需和,他来救她了。
谈月梨猛地站起来往阁楼跑,里面黑黢黢的,并没有人在。
下这么大的雨,他不在家,还能在哪里,难道送去医院抢救了?
谈月梨三步并两步跳下楼,找自己的挎包,准备跑去医院,撞上了从房间出来的谈择。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折腾什么,要把房子拆了?”
谈月梨顾不上解释,急得不行:“我要去找段哥哥!”
谈择稍微推开门:“他在里面睡觉。”
谈月梨伸长了脑袋看,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想往里走却又被谈择拦住了。
“发烧了在睡觉,你干什么。”
谈月梨嗫嚅着说:“我不小心把那块玉掉河里,下去捡的时候被冲走了,我记得他来水里救我,所以为了救我才生病了是吗。”
谈择拉开她的衣袖,看到她手里躲藏不及的东西。
他的声音很沉:“不是让你还回去吗。”
谈月梨很愧疚,把头都快埋到肚子:“我想等他走的时候悄悄还给他,不然他肯定不收的……”
她是听话的小孩,也不爱乱花钱,不像在说谎,但谈择还是质问她:“那为什么不收好,明知道很重要丢不起,还敢戴着。”
谈月梨小声说:“这是给我的礼物,我就只有这几天可以戴。”
谈择拿过她手里的玉,看着谈月梨头顶的发旋和颤抖的肩:“谈月梨,东西已经掉下去了,你不能去捡,知道吗,你应该怎么做。”
谈月梨说:“找大人,找你。”
谈择:“对。玉再贵能还,命没了能还吗,还把救你的人搭上。等你好了抽你一顿。”
谈月梨不怕抽,她还敢讨价还价:“等段哥哥好了再抽我吧,我照顾他,我一定会负起这个责任,让他早日康复。”
谈择不耐烦地把她提溜出去:“别添乱,回你屋去,别生病就是帮忙。”
她被拉出了房间,眼睁睁看着房门在自己眼前关上。
明明她可以做很多事的。谈月梨不想走,把挎包丢在地上,守在门口的楼梯上面,准备趁谈择出来的时候溜进去。
但是谈择一直待在里面。
隐约间,她听到段需和在说话。
这里隔音这么差,她在前头打个喷嚏,屋后头的谈择都能出来命令她加衣服,里头什么动静都能听到。
可是段需和语气太软绵绵了,好像梦话,她实在听不清楚具体在说什么。
等了一会儿居然听到谈择开口了,而且用一种谈月梨从来没听过的语气,声音压得比段需和还轻,跟哄小孩一样。
谈月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很奇怪,像牛魔王绣花。
好不容易等到谈择再出来,他的面色如常,额上却出了很多汗,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烧的是他。也没计较她不听话的事,只让她去柜子里拿伤药,把最里面的盒子也拿过来。
谈月梨勤勤恳恳地跑腿,回到门前时,听到段需和在里面挠门,还不停地央求谈择,谈月梨都要急哭了:“他怎么啦,要喝水?要吃饭?你快给他呀,你没听到吗!”
谈择理都没理她,只是把盒子里面的针剂拿出来。
谈月梨很害怕:“别!自己打针会出事的,这么严重吗。”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谈择把针注射进了自己的手臂。
他急促的呼吸终于平缓了一些,叮嘱谈月梨不要给段需和开门,他去打电话叫医生。
谈月梨听着段需和在里面呜呜地哭,她也要哭了,得多难受才能这么低声下气地哀求啊,太可怜无助。
谈择走到很远的地方打的电话,回来的时候表情并没有轻松,也没有回答谈月梨的疑问。
他打开一条门缝,低下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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