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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他可不能跟着糊涂,摆着手就说:“算了算了。”
这时,从后面的阴影处又走出来一个人。
光照不到他的脸,只能看见他很高,站得十分挺拔,他对段需和说:“跟我来。”
女孩默默往边上退了退,让出一条道,低下头,像在恭迎他。
段需和骑虎难下,他从包里取出几张钞票,放在女孩手里。
女孩叫着“爷爷”,小跑到老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段需和来到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顿时知道为什么老人敢放他进来了,这是一个alpha,他闻得出来。
那人领着段需和到阁楼上,这里有一个几乎直不起身的房间,地上有一条被子,其余什么也没有。
段需和安慰自己,起码这里有一扇窗户,月光从外面撒进来,铺上一层银霜。
领路的人转身离开,段需和叫住他:“不好意思!那个……湖仔!”
男人回头,借着月色,段需和终于看清他的脸。
用男人来称呼他有些不合适,因为他太年轻了,并且长得非常英俊,在这张脸的映衬下,灰扑扑的房间顿时显现得另有一番格调。
段需和甚至有一瞬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直到那个alpha皱了皱眉,段需和才反应过来,他吞了口唾沫:“你知不知道,这个村里有人……”
他不知道就这样问出来是不是太冒犯,他或许应该居住一段时间,融入村民之中,散一些钱财,摸清楚谁没有心眼,然后再私下打听。
可是他实在是没有耐心了,如果弟弟就跟他待在一个村庄里面,他却不知道,简直就像要他的命。
于是他只能问下去:“……有人买小孩。”
“不知道。”
“湖仔”冷声回答。
段需和再一次听到这个答案,这三个字的恶魔缠着他,同行的还有“可惜”和“不是他”。
他突然感到非常疲惫,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尽量安慰自己,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只有这一个男孩的回答代表不了什么。
“我不是‘湖仔’。”
退出去时,那个男孩说道。
他的声音像山泉的水,咬字格外清晰。
“‘湖仔’是我爸爸,他已经死了。”
他把门重重地关上了,似乎在说,滚出去。
段需和可以为那个男孩解释。
alpha普遍有很强的进攻性和领地意识,他贸然来访,必然会激起主人家的警惕之心……
可想起他冰冷的眼神,段需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走到门边,把锁闩插上了。
临睡前段需和检查了房间,在墙壁上摸半天,也没找到灯的开关。
屋顶上黑黢黢一片,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去找,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像灯的样子,恐怕这个房间本身就没有那种东西。
为了节约手机电量,他在用完以后立刻把手电筒关上了,这里充电也不知道麻不麻烦。
房间里面有一股陈旧的味道,不过段需和拿手往地上一抹,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已经比他想象的好多了,看来阁楼还是有人在打扫的。
应该是那个女孩?她看起来活泼勤快,也就十岁出头的样子,好可怜,家里没一个扛事的大人,这么小就要当家了,段需和决定临走时要再塞点钱给她。
段需和只脱了脏鞋子,穿着外衣外裤躺在了被子上。
与其说是被子,倒不如说只是一个被套。薄得跟纸一样,蹭过段需和露出的皮肤,就像拿小刀在割他。
他没有洗澡,虽然一直在车上没有运动,但这可是夏天,段少爷从生下来就没有哪天是不洗澡就睡觉的。
乔镜华太溺爱他。丢失儿子令她痛彻心扉,好像就此便把全部的爱都投放在了段需和身上,什么都要给他最好的,只求他平安快乐。
为了回报母亲,他发誓一定会把弟弟带回来。
段需和把包垫在头下当枕头,掀起“砂纸”的一角盖在肚子上。
他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睁着眼睛看窗边泛起浪花般的白色,亮光染上整片天空时,才浅眠了一会儿。
鸡叫使他猛然惊醒,几乎没有思考,他立刻站起来整理衣服,又检查包里面带的东西是否还齐全。
出生证明,立案回执单,知情人提供的记录……弟弟的照片。
段需和看着照片上面的小孩,段然穿着可爱的棉袄,笑得像个冬天里的烤番薯。他感觉眼眶一酸,赶紧把照片揣回了兜里,免得影响他的判断于行动力。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弟弟就在这个村庄里面。
段需和弯腰曲背,小心地走下楼梯,这几块石砖窄而陡,边上还没有扶手,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昨天太昏暗,趁着早上的日光,段需和第一次看清这个屋子。由两间屋面打通,很空旷,家具看起来像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圆桌裂开了一条缝,角落的椅子角度歪着,四仰八叉地怼着墙角。走近观察的时候,家具的蹩脚让人怀疑这是不熟练的工人制的。
这里太安静了,他不敢打开房间门,怕惊扰里面在睡觉的主人,便想先走出去看看。
门并没有上锁,外面堆放着很多东西,段需和没法判断,它们是垃圾,还是期待着能够派上用场的杂物。收拾这些的人应该尽力了,它们多到像要攀上矮墙逃到外面去,尤其是最角落的那堆塑料纸。
门外面是宽敞的空地,几只狗路过,一直紧盯着段需和,就算已经走过了,还回头来看他,或许它们知道他是一个外人,毕竟段需和是那样格格不入,他手腕上那只表的一个秒针估计都比这个房子值钱。当然秒针是不可以遮风避雨的,这样的对比没有意思。
“段哥哥?”
段需和听到非常轻的声音从一边传来,他回头一看,昨天晚上的那个小女孩正站在墙角,怯生生地看着他。
她穿着一件对她来说过于宽松的玫红色长袖,上面印着已经过时的卡通人物,一股麻花辫垂在胸前,挡住了因为制作工艺拙劣而有些歪斜的走线。
“你叫我吗?”段需和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她发出的声音。
“昨天听到你说……你要走了吗?”为了跟他说话,女孩走上前来,她还拎着一桶衣服,段需和知道门为什么开着了,她早就起床。他确实曾经隐隐听到有响动,那时候天还没有亮。
她显然有些瘦弱过头,胳膊都在发抖,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地更加成熟一点,直视着段需和的眼睛,但这让她显得更加胆小,像尽力站起来吓唬人的小动物。段需和曾经也是这样的,他知道伪装强大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便忍不住开始同情她。
他半蹲下身来,小声说:“我不走,只是出来转转。你叫什么名字?”
顺便想要帮女孩拎那桶衣服,但是没有成功,她把桶藏到身后。
“你是客人。”回报他的友善,女孩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我叫谈月梨。”
“月梨。”段需和跟着她回到家里,看她熟练地晾晒衣物,询问她,“我可不可以一问你几个问题?”
“我懂得不多。”谈月梨绞着衣服湿漉漉的边。
段需和忙说:“都是很简单的,如果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比如,咱们村里有几户人家,你知道吗?”
“咱们村人不多。”谈月梨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会儿,“有二十几家人吧,刚结婚分家的算不算呢。”
才这么几户人家,找起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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