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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几个星期,是我十七年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谢酊陪着我一起吃烧烤,一起吃章鱼小丸子和可丽饼,陪我逛商场,看电影,做指甲,吃自助餐,买蛋糕。他还带我去爬山,有一次还翘课开车带我去看海。

这座城市的气温总是变化莫测,可以在一夜之间气温骤降十几度,我在热天吃火锅,在冷天狂吃冰淇淋。谢酊问我有什么毛病,我说他的习惯才像老干部,硬把吃了一半的冰淇淋塞到他嘴里,他会皱眉,但也乖乖地吃完了。

谢酊时不时会带我去见朋友,也有他的同学,后来我才知道这件事在学校已经传开了,很多人都说谢酊在校外有个神秘女友。我还是学不会夹子音,每次出门都装哑巴胡乱打手语,谢酊有一次开玩笑,说我是哑巴新娘。

啊,我真的好想嫁给他。

我还自己买了美甲工具,把指甲弄成红色,维持周六一整天。在床上的时候我的手扶着谢酊肩膀,衬在他白皮肤上几点鲜红,像大雪里一枝红梅。

有时候我闲着没事,会苦练勾引技能。可惜谢酊非常之骚包,很少主动,将高冷人设贯彻到底。我对着他解扣子,他也能不动声色靠着墙抽烟,眯着眼睛看我。我往往被注视得不好意思,身上像被火烧,反而落荒而逃。

不过这不代表我魅力减少,谢酊还是很喜欢和我上床的。他平时叫我小昼,我一般直接叫他全名。但在床上他会叫我宝宝,叫得我面红耳赤把脸埋进被子。他还逼我叫哥哥,我不叫他就使劲往里顶,把我弄哭,凶狠至极。

但他有时候也很温柔,不急于进入,手掌抚过我的后背,双唇轻触我肩膀皮肤,沙哑着声音说这些只有他看过。他脱我的衣服像拆一份礼物,缓慢扯开丝带,把绒布上的褶皱小心抚平,眼神定定的丝毫不躲闪。我最受不了他这样,他动作越慢越轻我就越敏感。

谢酊总会说我好漂亮,即使我没有化妆,一头短发,四肢消瘦得在同龄男生里有点像发育不良。他这样说的时候我真的好害羞,我总疑心他是不是有眼疾,又隐隐害怕哪天他的失明被治好。

可是爱情就是这样的吧,患得患失是常态,而相比我的快乐这不算什么。蛇拿出禁果诱惑我,它说你可以拥有爱情,但你要承受爱情可能会带来的代价。我看都不看就把禁果吞下去,我前世搭桥修路才修来遇见谢酊的福分,这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我怎么可能放手。再说了,还有什么代价是我不能承受的?我再惨还能有遇见谢酊之前惨?

每当我和谢酊吃完晚饭,厨房里洗碗机在运作,我们相互靠着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我真的觉得好快乐。十七岁这年我想我终于找到一个家,能让我毫无顾虑地尖叫和大笑,笑到精疲力竭也不会有人来赶。

只可惜我居然差点忘了,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世外桃源,武陵人处处志之也再找不到那片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我想和谢酊不受干扰地在一起,大概只能开启一场逃亡,坐在没有终点的绿皮火车上看窗外缓慢的景,不给任何人留地址。

这天晚上十一点半,我们刚看完一部电影,准备去睡觉了。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我没在意,打着哈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在我牵着谢酊的手,趿拉着拖鞋准备爬楼梯的时候,门外指纹锁突然滴一声响,接着大门被打开了。

我瞪大眼睛回头,看见一个女人走进来。大波浪,大红唇,大裙摆,明艳得看不出年纪。她走进来,第一个动作是扭着头拢了拢头发,目光淡淡地看向站在一起的我们。

我抬头看谢酊,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女人冲他一笑:“不叫人?”

谢酊毫无情绪地叫了一声“妈”。

我完全震惊了,这是谢酊的妈妈?我连忙说了一声“阿姨好”。

但谢母没有理我,视线淡淡地往下瞥。我这才想起要松开谢酊的手,刚一动作却被谢酊强硬地握住。我有些无措地看向谢酊,他没看我,冷脸看着他母亲:“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的房子,我不能来?”谢母讥讽地一笑,踩着高跟鞋直接走了进来。她双臂环在胸前,鞋跟在瓷砖上踩出清脆声响,四处打量的动作像是租户来看房,因为不一定会入住,所以不在乎在光洁地面留下浅色鞋印。

但她又不像一般租客,翻看家中物件毫不客气,随手拿起茶几上一本书哗哗地翻,拿在手中晃了晃,说:“路过,来看看你。”

她看谢酊的眼神我不好形容,总之绝不像是在看儿子。

她随手把书丢回去,书脊碰撞茶几发出嘭一声响。她垂着头,头发遮挡下露出三分之二侧脸,这个角度终于能够看出她和谢酊的相似。过了一会,我才意识到她是在看烟灰缸,里面的烟头有两种,谢酊的,和我的。

她有些俏皮地鼓起半边脸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看向谢酊:“你好像过得很不错啊儿子。”

自始至终,她仿佛都没有看见我,完全把我当空气无视,这让我很不知所措。而她对待谢酊的态度又这样不对劲,更让我想逃离。我攥紧了谢酊的手。

谢酊感受到了,他说:“我去睡觉了。”

谢母的目光终于看向我,静静地没说话。我尴尬地一笑,跟着谢酊转身上楼,却感到身后的视线始终顶在我和谢酊牵着的手上,让我手背都发热。我好怕她会突然说点什么,好在没有。

上楼之后谢酊依旧没松开我的手,拉着我进了他的房间。我坐在床沿问他:“你妈妈过来了,我和你一起睡觉会不会不太好啊?要不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吧,免得她以为……”

谢酊摇了摇头,干脆地说:“不用。”

他反锁了房门。

我想起谢母的眼神,越回想越发觉阴鸷,越觉得害怕,忍不住问:“你妈妈她……”

“她精神有问题,你不用管她。”谢酊只丢下这么一句话。

我一愣,看他的脸色,像一块冰。他关掉了灯,朝我走过来,说:“睡吧。”

我们躺在床上,我满腹疑惑,又觉得心慌,思绪混乱。谢酊捏了捏我的手,语气放软了些,说:“别多想,她最多住一夜,明早就走了。”

我“嗯”了一声,安心不少,把谢母的身影驱逐出脑海,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刚要进入梦乡,房门门把手却突然被拧动,发现打不开后,门板又被咚咚咚敲响。

我猛然惊醒,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看向那扇门。谢酊也醒了,安抚性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坐起身对着门板问:“怎么了?”

门外传来谢母的声音,淡淡的:“开门。”

谢酊没动。

谢母等了一会,声音突然拔高:“开门!”

我不安地看向谢酊,他脸上神色看不清。他缓慢地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门边把门拉开。门外灯光照进来一些,我坐起身,眯着眼睛看过去,谢酊的背影像孤单的树。

谢母两手各拿着什么东西,我看不清,直到她突然伸手打开了房间的灯光,我双眼陡然被强光逼出眼泪,好一会才适应。待我看清谢母手里的东西,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手里拿着的是我的裙子和假发,以及一管口红。我记得我把它们放在我房间的衣柜里。

我呆呆地看着她,她朝我投来一瞥,在清晰光线下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也那么清晰。

而她看向谢酊的时候嘴角就勾起弧度,那弧度看上去竟有些无辜,仿佛她只是在真诚发问,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不男不女的了?你倒是越来越会让我觉得意外了。”

我手脚冰凉,血液全部失温。只有谢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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