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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医师助手愣头青
元旦之后不久,练彩师将那本《女权辩护》还给了bertha,向她道了谢。
bertha笑着说:“已经给妈妈写信,要她多寄几本书来,奥斯汀的,还有勃朗特的书,唉,真可惜,在这里想要买英文书太难了。”
练彩师很有同感:“是啊,虽然也有售卖英文书,但还是太少了,墨海书馆为什么不多进一些原版?”
这个时候,西方出版业已经进入上海,老北门那边有一个墨海书馆,创始人是英国传教士麦都思,专门向中国人推荐西方文化,找来中国通西学的人,翻译了许多国外的书籍,bertha有一次曾经同练彩师开玩笑:“倘若你不当护士,到墨海书馆去作翻译也是好的,不会这样辛苦,收入也多些。”
练彩师当时便笑:“只可惜他们出的那些书,我都不很感兴趣,硬着头皮翻译也难。”
主要是西方的宗教、自然、科学之类,倒是特别实用,用儒家的话来讲,“经世致用”,而练彩师喜欢的类则相当少,另外就是承印《圣经》,这个有教会的补贴,得说教会真是有钱,贴钱给人印这个。
墨海书馆印的《圣经》,自然是比天平天国的印刷品精致了许多,本子也更厚些,乌映璇来到上海之后,追思往事,特意买了一部全本《圣经》来看,读过之后丢在一边,很是义愤地说:“这就是那班人信的教,哪见过这样禽兽的行径?赶快烧了才好。”
看的是哪一段呢?就是罗得的两个女儿与父亲发生了关系,身怀有孕,这一段刺激人的记载,太平天国发下来的是删节版,把这一段都删了,就不完整,不过他们这么删书也不是全无道理,有一些中国人确实接受不了,比如说乌映璇,“诲淫诲盗啊,而且还是乱伦”。
练彩师虽然喜欢赚钱,也想要轻松一些,不过想到翻译的都是这类书,就觉得还是当护士比较好,起码感觉更有价值感,并不是说那些书没有价值,只是不合自己的兴趣,工作的愉悦度就打了折扣。
又过了几天,新的医师助手来了,叫做崔银龙,二十五六岁年纪,是黄春甫引荐进来。
要说黄春甫,对中国的医学事业是很有使命感的,一直致力于培养中国医师,黄春甫有经验医学的修养,后来又进入华人医院,长期在这里从事医疗工作,在实际的诊疗过程中,他发现了经验医学的不足,认为有必要学习循证医学的优点,他是希望将中国的经验医学与西方新兴的循证医学融合起来,按照现代的话语来讲,就是“中西医结合”,以为这样就可以达到完美,西医有西医的长处,中医也有中医的奥妙,而且他身为中国人,也有一种民族感情在里面,不愿意把医学这一块全都让给西人。
因此他很注意奖掖后进,发现崔银龙是一个有前途的人,虽然年纪轻,但在上海的中医界已经开始传出名气,便与他商量,希望崔银龙能够进入华人医院工作。
崔银龙对华人医院也是久闻其名,医院刚开业的时候,他的年纪还小,只记得那时大家说到华人医院,那口气就好像在说《山海经》,特别的新鲜,然而又让人感觉有些怀疑,太陌生,便容易有敌意,然而这些年自己逐渐长大,华人医院的名字也越来越常听见,周围的人说起“去华人医院看病”,已经颇为自然,就好像说“去回春堂抓药”一样。
甚至到了这两年,但凡有危重疾病,竟然不止一次听人说:“不成了,快送去华人医院!”
有时候居然是当着自己的面把病人抬走,好像只有西人的医生才能够救命一样,这让他有一种危机感,以为自己有必要挽救中医,当然不是靠自己一个人,但自己也有努力的责任。
因此这一次黄春甫找到他,和他说:“西医有她们的好处,只在这里赌气也是不成的,还是要学习,她们好的地方,我们就学来,填补中医,只守着自己原本的那些,不会有出路。”
于是崔银龙便“慨然答应”,愿意去华人医院,西洋历一月十八日这天,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时间,崔银龙来了医院,正式成为这里的医师助理。
当天韩雅格和他见了面,说了几句汉语,韩雅格的汉语这段时间有进步,不过仍然有些生疏,然后黄春甫就带崔银龙去见各位同事,顺便熟悉医院各处,崔银龙和韩卿屏等几位医师助理说了一会儿话,大意就是“初来乍到,多多关照”之类,这都是医学前辈,一定要尊重的。
见大家初步熟悉了,黄春甫便笑着对崔银龙说:“我们去护士那边吧。”
崔银龙微微就是一愣:“护士也要认识吗?”
黄春甫点点头:“要的,尤其是护士长。”
崔银龙倒是也没太在意:“那么就有劳师兄。”
练彩师正在那里取药,准备配药,见到了他们两个人,便笑道:“黄医师,这位便是崔医师么?我刚刚听说他已经来了。”
黄春甫含笑道:“是的是的,你的消息真灵通,这一位就是崔银龙崔医师,以后还请练护士长多多照应,他是新人,对这边不了解,护士长有空便多和他说说医院里的这些事。崔医师,这位是练护士长,在医院里很资深的了,很受尊重。”
练彩师笑着说:“黄医师太客气,我也有许多东西要向崔医师学习。”
崔银龙哼哈了两声,和练彩师打过了招呼,转身便走了出来,黄春甫和练彩师又说了两句,也出来了,带着他又继续认识其她护士,把食堂也看过了:“每天就在这里吃饭,方便得很。”
崔银龙点头表示知道。
这时候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腰间围着围裙,扎煞着两手走过来:“啊哟黄医师,啊哟崔医师,快坐下,刚煮的好茶,给你们沏一碗,今天午饭烧猪脚,我早上好容易抢到这几只肥肥的大猪蹄子。我刚才在街上一看到你们,就赶紧回来和阿彩说了,见过阿彩了吧?阿彩待人很好的吧?”
崔银龙微微一愣,低声问黄春甫:“师兄,阿彩是谁?”
“就是护士长啊,护士长名字叫练彩师。啊银龙,这位是鲁嬢嬢,主管厨房的,手艺好得很,对人也最是关照的,大家闲了都愿意到她这里来聊天。”
崔银龙一看,这可真行,又是护士长又是厨娘的,两边联成了一气。
转眼之间,崔银龙在华人医院就干了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是一八六一年的四月,咸丰皇帝十一年。
这一天下班之后,崔银龙笑着对黄春甫说:“师兄,出去喝一杯?”
黄春甫看着他,点点头说:“好。”
医院附近的小酒馆里,两个人要了几个小菜,烫了一壶黄酒,一边喝酒一边闲谈,说了一会儿医院里的掌故,黄春甫仔细看了看崔银龙,说:“银龙啊,你来这里几十天了,觉得医院里面怎样?”
崔银龙深有感触地说:“师兄,从前我以为,我中华的岐黄之道已经是博大精深,然而如今来了华人医院,才发现另有一番天地。说不上天外有天吧,但洋人确实有她们的一套,我到现在一看到手术,还是直冒冷汗,洋人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们这是解剖了多少尸体才练出来的?”
一听到他说解剖,黄春甫登时一皱眉,摆摆手道:“银龙,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倒胃口的事情。”
崔银龙一笑,也知道不太合适,一时却又收不住口,仍是又说了几句:“要说洋人真是邪性,我们中国的医术,对于人体并不是全不知道的,那些经脉啦穴位啦,都说得清清楚楚,未必比她们差,并不是一定要做那种事情。啊,师兄,这豆腐丝不错。”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黄春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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