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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这种懒人来说每天光是练剑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更别提还要抽出时间去端水操一操安慰安慰两个争宠的人。好在这种日子持续没多久,剑舞大会总算开场了。

秀坊码头一时间停满各色船只,江湖散人、世家弟子、达官显贵、一方巨富,各类人都在坊内往来走动,前来观舞。人数庞多繁杂,本就宾客如云的秀坊愈加门庭若市。

我被安排和姐妹们去码头迎接各门派的弟子和散修人士,要验明身份、核对名单,正忙得焦头烂额,不远处却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好巧啊萧姑娘,又见面了。"

正好查完手头这人,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元惊潮和莫峤和他肩头那只鹦鹉阿灰。阿灰倒是认得我,先扇着翅膀扑啦啦落到我肩头。我迎上去,礼貌笑道:"你们来了。"

当时给他们二人请帖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一见如故,纯纯是因为他们来自东海,与中原门派往来甚少,属于一种稀有物种。若是能搞好关系借以打开他们那的商机,对秀坊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

但元惊潮似乎以为他与我处得很好,殷勤地将手中的伞撑开挪到我头顶遮阳,道:"你撑着,看你晒得都出汗了。"

不要白不要,我接过伞。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密封的竹筒,神神秘秘道:"我特意给你带的,你尝尝。"

这光天化日之下他总不能给我下毒,况且他也没理由要给我下毒。我打开竹筒一端的塞子,内盛的是一种褐色的液体,看起来丝滑极了。元惊潮又递给我一根细芦杆,催促道:"你快尝尝,我研究了好久。"

我犹豫了一下,将芦杆插进竹筒里吸了口。

好好喝。

甜甜的,冰冰凉凉的,牛乳的甜香和茶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既没有牛乳的腥味,也没有茶的苦味,而是将两者的优点结合在了一起。还有些弹滑的丸子顺着芦杆吸到嘴里,软软糯糯又弹牙。

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

见我惊讶地愣住,元惊潮不由得得意洋洋一笑,道:"这叫奶茶,里面加了珍珠——不是蚌生的那个珍珠,是可以吃的。喜欢吗?"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好奇道:"这是你们东海的特产吗?"

这么好喝,我一定去东海喝个够。

"不不,这是我自创的。"元惊潮得到了我的认可,对自己自信极了,粲然一笑,"你若是喜欢,这几天我都给你做些。"

莫峤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对元惊潮口中这些新奇的词已经习以为常。他抬眼看向我,道:"萧姑娘,他这人就这样,你别介意。"

"不会。"忙得满头大汗时喝了这么好喝的东西,只觉得满身疲劳扫去一半,连带着看元惊潮也顺眼很多。见已有人在催促,我把剩下一半的奶茶塞到青棠手里让她也尝尝鲜,道:"带他们去客房——你们先跟我师妹去客房吧,闲些时候再叙旧。"

元惊潮点点头,见我腾不出手来专门撑伞,便打了个响指,那伞自动浮在了我周围。送走元惊潮和莫峤,我看向下一堆人,例行微笑:"请问可有请帖?"

这群人身着样式相似的黑色校服,衣袖领口袍角饰以紫色花纹,看来是同一个门派的弟子。为首的女子递了帖子给我,彬彬有礼道:"青岩万花谷弟子,特来观赏剑舞大会,携礼各色花卉一千株,各类药材"

她又滔滔不绝说了许多礼物,只是我忙着一一核对名字和人数,没时间听,这些东西总归要入库房入账,让那的姐妹核对就行了。我数了数,发现少了一人。

见我刚要开口,女子似乎察觉到我要说什么,解释道:"还有位师弟在扬州,他有个病人一时走不开,估计晚上就能赶到这了。"

我登时想起唐麟查到的那个在再来镇行医的游医,联系到那枚刺伤我的万花谷的毫针,事情似乎都串起来了。

我收回思绪,侧身让行。

也好,晚上人少,方便我亲自会一会那个嫌疑人。

忙忙碌碌一天,访客渐渐少了,姐妹们大多三三两两回去休息,为了见一见那个游医,我自愿在码头上加班。青棠过来给我送了饭,我就顺便让她把元惊潮的伞还回去。

虽然已经是深春,但入夜渐凉,加上临着湖水,夜风吹过时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坐在阶上撑着腮,百无聊赖地望着湖面。秀坊里四处嘈杂声都已渐歇,众人各自回房,灯火零星几点,唯有远处听香坊还传来阵阵渺茫的丝竹鼓乐声,那是勤奋刻苦的姐妹还在练习,为着好名次做准备,青棠亦在其中。

我盯着远处湖面上不知是星光还是灯光的一点,只觉得又冷又困,不知不觉闭上眼。

"姑娘"

"姑娘醒醒"

迷迷糊糊间好像感到有人在叫我,还在轻拍我的肩膀。

我蹙了蹙眉,爹的,最烦吵我睡觉的人。

不对,我还在码头上值夜。

被这个认知一震,我猛然清醒,意识倏地回笼,就闻到鼻尖萦绕着一股药材的苦香味。那人刚才离我很近,我这么突然一站起,刚好撞到他的下巴,磕得他哎呀一声,后退了几步。

我也被磕得脑壳疼,本就没完全清醒,被这么一撞更是眼冒金星,刚站起来就又蹲了下去,捂着头说不出话。

倒是他缓过神,先来扶我,语带歉意:"抱歉,是我惊扰姑娘了。"

我这一眯不知道睡到了几更天,湖风更是寒冷,刚刚睡着了不觉得,现在醒了才发现手脚都冻得冰凉。那人见我瑟瑟发抖,解下披风披到我身上,扶着我坐回台阶上,伸手按了按我的脑袋,道:"我帮你揉揉。"

纤长的手指穿入我的发丝间,力道恰到好处地按揉着,缓和了从天灵盖传来的疼痛感。他边按边说:"我是万花谷的弟子,有事耽搁了,这才刚刚赶到。"

原来就是他。

我努力回想着名单上的名字:"哦,你叫裴"

"裴春温。"他适时补上,继续说,"你头上这明天可能会肿。"

"不碍事。"我摇摇头,微微一侧头躲开他按摩的手。他的手指僵了下,缓缓收回。

我说:"站起来,让我搜身检查一下。"

微弱的灯光下裴春温似乎疑惑地歪了歪头,好像在问"还要搜身?"。

其实是不用的,但我想。

裴春温顺从站起,伸开双臂由我检查。他长得很白净,身形偏瘦长,如瀑般的长发披散着垂到腰间,额上束着墨色抹额。我例行公事按过他的肩背双臂,按过胸部时他轻轻唔了一声。

怎么搞的我跟他在做不正经的事情一样。

我眼神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裴春温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解释:"我怕痒。"

男人的胸有什么好怕痒的??

我轻咳了一声,正经道:"只是例行检查而已,你别紧张。"

他点头。我摸了一圈没有异样,心中那点疑虑却还没打消,想起那根毫针,我继续说:"武器也得检查一遍。"

这个要求就有些过分了,裴春温狐狸似的眼睛眯起,一会又舒展开,从袖中取出针包打开,整整齐齐一套针就摆在我眼前。

我将灯笼提起了些,虽然灯火昏暗,却能看出包中一根毫针明显更新些,与其他针不像同一套的。我心中了然,面上装作正经地点了头,道:"行了。万花谷的弟子宿在听香坊晴初院,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是,你自己去吧。"

裴春温却没动,一双狐狸眼盯住我,语气羞赧:"我刚从扬州赶来,还没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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