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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言听了我的话后沉默了许久,直到物业的人要带他走,他才仓促地笑了笑,回味似的重复了一遍我刚才说的话。

“本来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说得真好,你也知道那是‘本来’,本来今晚我该在付音存的升职宴上公开和他的恋情,而不是关了手机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跟你吵架……”

我觉得贺言这番话说的好笑,处处都是槽点,却又不想浪费口舌再跟他争吵,只催促保安快点把人带走。

几个保安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上前一步真跟贺言动手,只能好声好气地劝贺言不要让他们难办。

贺言深吸一口气,拨开围住他的众人,大步朝外面走去。

“你删除了我的指纹,但门禁密码忘了改,以后当心点。”

贺言离开后,我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潼南付家的大公子,付观宁!”

他将重音放在了最后三个字上,像是每个音节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生怕别人听不清。

那位被称之为章哥的男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闻言先是皱了皱眉,接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身后:“老贺,这个名字听着耳熟,是不是你三弟家的那位……”

后面说了些什么我听不大清楚,只瞧见那几个人十分有默契地往旁边让了让,腾出了一片地方,让我看清了跟章哥说话的高大男人。

的确是认识的人,但又算不上熟人,更称不上朋友。

如果说先前的邵益可以称之为好友团,那眼前这位则是不折不扣的家属队了。

付音存和贺言的亲朋好友像是约好了,组团来痛打“落水狗”,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贺行,贺家老大,贺言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贺家目前真正的话事人。

对于贺行,我向来是没什么好感的。

若是真正论起交情,我与他总共才见了两三面,但这个男人的不可理喻在我这里是盖棺定论、毋庸反驳的。

简单来说,贺行这个人,又护短又不讲理。

就算是他家养的一条恶犬,只要跟了贺姓,即便是咬了人,贺行也会千方百计地护着,说些颠倒黑白的无耻言论,反正旁人休想动他家狗一根毛。

我曾经在他身上吃过亏,所以对他这种人奉行“敬而远之”的原则。

贺言是背叛了我不假,我跟他分手了也是真,但落在贺行这位“护短亲哥”眼中,多半是要把所有账都记在我身上的。

隔着人群,贺行不咸不淡地瞥了我一眼,又转过视线,对章哥道:“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闹着玩的,早就已经分手了。”

章哥大约早就习惯了贺行不冷不热的态度,听他这样说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多看了我两眼,嘟囔了一句:“可惜了……”

我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多半是商人之间惯用的客套话,只当是一阵风,从耳边吹过就罢了,没想到下一刻,章哥又笑眯眯地冲我道:“能在船上碰到也是缘分,既然遇上了,付少不如赏我个脸,我们正说去棋牌室消磨时间,付少要是不忙的话我们同行?”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又是从哪儿跟他来的缘分?更不用说他这一行人中随便挑挑,就能抓出两个跟我不对付的,我要真答应了他,接下来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事来。

“不好意思,不是我推辞,实在是我的确抽不出时间,你们自便,玩得开心就好,不用理会我。”

我自认态度已经足够友善,却没料到邵益闻言当即嗤笑出声:“付大少的公司都没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忙的,怕不是瞧不上我们,故意不给面子吧?!”

他这话一撂出来,我是真真切切走不了了。

不愧是付音存的朋友,扇阴风、点鬼火的本领当真一流。

我强忍住胃里的不适,不怒反笑,扭头直直看向邵益:“邵公子这番话一出口,我是想走也走不成了,既然你这样‘热情’留我,我也不好意思推辞太过。

不过说是玩牌,那就得有输有赢,邵公子想玩多大的?我付观宁奉陪到底。”

邵益原本还在得意,听我醒过神来,忽得将矛头直指向他,不由得也慌了神,待片刻冷静下来后,他才冷哼了两声:“我多大都能玩得起,只要付大少输了不要赖账就行。”

“好啊,那咱们先把规矩定好了,免得上了牌桌再扯皮,不管是梭哈还是德州扑克,一注一百万,加注两百万起,跟注不限,你觉得怎么样?”

邵益咬着牙,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才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棋牌室在船舱三楼,面积比我想象的大了不少,等众人纷纷落座之后,我才发现贺行并不在牌桌上。

见我扭头望向身后沙发上正在看杂志的贺行,章哥解释道:“老贺从来不玩牌,就他臭毛病多,你别管他。”

我微微颔首,重新收回心,看向坐在我对面的邵益:“想好了没有,玩什么?”

邵益脸色难看,没有搭理我,而是看向了章哥:“章哥,你说玩什么,我听你的。”

章哥的目光在我和邵益身上来来回回,笑得颇有深意:“这个嘛……付公子是新朋友,自然该由他说了算,付公子,你说呢?”

他客气,我可不客气。

我满脑袋只想着速战速决,好赶紧去找东西吃,思索片刻后道:“那就奥马哈吧,比点数大。”

奥马哈这种游戏没别的优点,就是效率高,一把玩下来不过五分钟。

我打定了主意,一刻钟结束这场游戏,希望等我回到餐厅的时候,那里的自助餐还在供应。

章哥对面坐着一个年龄偏大的男人,闻言忍不住笑了:“奥马哈啊,这种玩法懂的人可不多,恐怕不好找到发牌的荷官,要不还是换个大家都会玩的吧?!”

我心下一沉,面上却没什么反应,眼见另外两个人都点头,便知道这次换游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用换,我来发牌。”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男声,在宽敞的棋牌室里显得格外低沉,我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瞧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我耳边划过,落在了牌桌上。

贺行拿起桌上那副还未拆封的扑克牌,手法娴熟的卷起长袖、拆牌、洗牌。

章哥看着贺行行云流水的洗牌手法,忍不住啧了两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说不碰牌吗?今天怎么忽然改性子了?”

贺行已经褪去了藏青色的西装外套,露出了里面那身浅灰色的衬衫,衣袖被高高卷到了手肘处,薄薄的卡牌自他修长的手指间上下翻飞。

如果不是他一脸谁都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光瞧这副架势的确足够以假乱真。

不得不承认,贺家人的皮相的确很能蛊人,我当初答应贺言的追求,其中有几分是因为他那张脸的助攻,已经不可细细回想。

贺行这张脸同贺言有六七分的相似,尤其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两个人的侧脸轮廓甚至能够完美重叠,像到甚至让人生出几分恐惧来。

我正胡思乱想着,贺行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来,跟我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的眼神冰冷,嘴唇比贺言还要薄,此刻正紧紧抿成一条线,看起来宛如艺术馆里神圣而不可触摸的雕像。

我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念头有多可笑,贺行同他弟弟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说贺言是沾了烟火气的纨绔人渣,那贺行就是双脚不染世间泥的斯文败类。

我至今都还记得上次与贺行交锋的画面,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就足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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