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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周病导致口臭,老评委身上散发出一股腐烂水果的气味,呼吸蠕动着爬向脸颊,空气黏腻得让人窒息,“你还是雏儿吧?”

拳头握紧,忍下打人的冲动,“说好的,你要回答我。”

声音深沉有力,在耳膜上回响,犹如敲击人心的鼓槌,“所有和艺术沾边的事都需要极高的天赋。朱光辉上课从来没有认真听讲过,还经常无故旷课,专业照样第一,次次拿奖,这就是天赋。而你,不过用努力弥补短板,勉强到达门槛而已。”

“你所拥有的那一丁点天赋无法支撑你到达天空,当飞翔的高度达到极限,自然回落,跌回原来的位置。这就是你突然无法画画的原因。”手掌摸向胯间软物,老评委满足地呻吟。

短短几句话,带给兰景树无法比拟的震惊。由始至终,他从来没否定过自己。

下蹲转身捏腿,逃过那只揉捏隐私部位的手,兰景树低头避过目光直视,“有办法改变吗?。”

“创造力和想象力是天生的,无法后天培养。”皱皱巴巴的手指抬起时刻散发光芒的脸,“而你真正的天赋在这儿。”

脸颊的肉控制不住地抖动,巨大的酸楚涌上心头,“那你以前都是骗我的?”

“谎言是我对美人的鼓励。”

什么只有内心纯洁的人才能画出这样的作品,不过是老禽兽的特殊癖好。

借刘一燕的手,兰景树成功曝光老评委的丑恶行径,当初业内盛名的老人如今身败名裂,躲到其他城市养老去了。

视线紧紧跟随着白玲离开的身影,曲顺再一次数落自己胆小如鼠,从隐蔽处走出来,他别扭地问兰景树,“既然你不喜欢她,为什么答应和她交往?”

“她喜欢我,我答应交往满足她的虚荣心,那里不对吗?”谈起女人,兰景树总是一脸无感。

根据曲顺的了解,他们两人连手都没牵过。

自己求都求不来的女孩,别人却像垃圾一样丢开,他狠得牙痒痒,“真卑鄙。”

连成一排的树荫下,刘一燕边走边抛接水瓶,悠闲地迎接胜利。

看着又一个女孩的主动靠近,兰景树眼神淡漠,诚实道,“是啊,真卑鄙。”

高高瘦瘦的刘一燕穿一身黑,显得很酷,拿住兰景树一绺头发从中段摸到尾部,玩味地碾动手指,她勾起嘴角,“事情搞定了,现在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草原上的狮子从不惧怕任何兽类的挑战,现在的兰景树脱胎换骨,再也不见当初的怯懦和拘谨。

轻松笑笑,他眼里的豹子化成猫的形象,“你好,女朋友。”

卑鄙,用来形容成年人的词语。

同时也是兰景树生理心理双成熟的标志。

阴天,风在街道中间徐徐打旋,扬高谭仙仙雪白的裙摆。

经过康复治疗,她具有了一定的自理能力,出门不乱跑,不去不熟悉的地方,能定时回家,但思想方面始终和正常人不一样。

卖酒的店家新进了一个约两米高的假人摆在门口招揽生意,倒酒老头色彩浓重,和善的微笑着,倾倒手中酒壶。

眼圈乌黑,嘴唇血红,谭仙仙眼中的倒酒假人是恶鬼的形象,对视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鬼叫住了。

今天放假,敖天和肖海龙在游戏厅玩到饭点才回家,离宾馆只有半条街的时候,他看到了道路中间行为异常的谭仙仙。

裙摆上有小块的鲜红血迹,敖天想提醒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谭仙仙只能听懂简单语句,几乎看不懂手语,他们之间沟通很困难。

在谭仙仙身前站定,敖天手语尽量慢,特意变化手法,让不懂手语的人也能看懂「你跟我走。」

谭仙仙的注意力全在假人身上,根本没看敖天,察觉到这点,敖天移动位置,用身体断开谭仙仙仿佛被迷惑的视线,耐心地一遍遍打手语。

比腰粗的树干旁,兰景树往后退一步,让树干遮住身体,这条路上等了快两个小时,这一幕实在出其不意。

天色阴沉,小小的雨点飘落下来,弄湿女孩乌黑的长发。

谭仙仙中邪了似的什么都听不进去,敖天拉着她的手臂连拖带拽,她挣扎,尖叫着回到原地。

人群往两边分散,统一地往可以避雨的屋檐下跑,街道上瞬时只剩他们两个。

雨势增大,雨点如珠帘一般落下,敖天怕谭仙仙淋雨生病,脱下短袖,双手抓住边缘摊开,遮在她头上。用来说话的双手没了,他便用表情说话,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宾馆方向指。

街道空旷,雨滴溅起,正值青春的男女渲染出一副情意深浓的画面。睫毛缀着大颗雨水,视线渐渐被水汽模糊,眼皮下压,嫉妒开始侵占兰景树的内心。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衣服围住谭仙仙的头,左右两个角打个结。转身弯腰预备,倒退两步,背起女孩往屋檐下跑。

谭仙仙被吓到了,打直手臂抵着敖天的背使劲抽腿,重心太往后,敖天转身不及和她一起摔在路边。

身体泥鳅似的捉不住,尝试几次,由于谭仙仙的拒不配合敖天都没能将人抱起来。

敖天光着上身,谭仙仙的肩带也垮到手臂,他们之间肉贴肉的亲密动作在兰景树眼中无异于床笫之欢,眼睛被无形尖针的刺痛,妒意几乎淹没头顶。

一招擒拿制住谭仙仙的双手,敖天抱起她往宾馆方向奔跑,身上都淋湿透了,与其在路边等雨停,不如回宾馆换衣服,吹头发。

心脏被嫉妒的情绪逼得发痛,兰景树无力地合上眼皮。

我的头发也淋湿了,你的衣服却遮在别人头上。

还记得吗?曾经,你也是这样用尽全力保护我。

同为聋哑,观察力比一般人好,兰景树看得懂敖天手语以外的身体语言——他喜欢谭仙仙。

想到敖天迟早属于女人,身体和心都会被另外一个人霸占,兰景树便有种生不如死的想法。

从前孤单一人的路,你非要闯进来,牵着我的手与我一起前进,现在我离不开你了,你却喜欢上了别人。

休想。

你休想离开我!

强烈的怨念集中到右手上。

挥拳砸树,干硬树皮磨烂拳峰,皮肤渗出豆大的血点。

随着社会能力的提升,兰景树的野心也逐渐膨胀,以前他不敢想不敢行动,但现在他敢想敢做,他要拥有敖天——敖天的身体,敖天的心,兰景树全部都要。

通往未来的路上种着一株罂粟,兰景树知道那是要命的,万万不能碰。

可绕过这株罂粟的未来那样苍白无趣。

他终究还是被吸引,伸出手打算去触碰它。

浓稠的鲜血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滴落,没入草丛。

敖天便是这株罂粟,兰景树想,沾了他,是死是活都值了。

大雨穿透树叶泼下来,他仰头接住这股透彻的冷意。

雨声哗啦,盖住兰景树发泄的怒喊。

一记重拳再次捶向树干,像对欲望的妥协也像战斗的开始,“敖天,你死定了。”

雨后的天空格外晴朗,一道彩虹横在蔚蓝的天空上,仿佛在对谁微笑。

得到谭良的现金支助,敖天又来到游戏厅门口,正准备进去玩个够,注意到角落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脚崴了,起不来,你扶下我。」兰景树戴着全指骑行手套,眼镜,水壶,装备搞得很齐。

敖天扶他起来,听他解释道「肖表叔的,他借我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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