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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个陷阱。
沈映宵心里骂了一声,正要挣扎着起身。忽然一抹雪亮的剑尖从城主喉咙穿出,斜斜一转便将他脑袋卸了下来。
城主咕咚倒地,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人。
凌尘低头看了沈映宵一眼:“这地方有些不对,得尽快离开——站得起来吗?”
沈映宵应了一声,扶着榻边正要起身,却忽然看到地上的“城主”转过脑袋,满脸诡异的笑容。
下一刻,横在地面的尸身猛然炸开,化成一张粘稠的血肉巨网。
凌尘一把拎起沈映宵,躲开那张网,飞身往门外退去。长剑在他身前织成一片银屏,拦下了随之射出的一根根毒箭。眼看两人就要逃出这间房屋,沈映宵余光却忽然一晃,感觉身后多了个东西。
他倏地回过头,看到原本是门的地方,多出了一面巨大的铜镜。黄铜镜面圆圆地卡在门口,如同一只放大的盆底,正静静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沈映宵心里一沉,来不及多想,把凌尘往身前一拽,他自己则止不住去势,正正撞了上去。
人影落入镜中,房间里的攻击瞬间停止,四周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凌尘扫去最后一根毒箭,回过头,看到身后空无一人。
……这一转头人就没了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怔了怔,握剑的手下意识收紧。
沈映宵只觉得像被照着后脑勺敲了一锤, 恍惚片刻后他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换了个地方。
凌尘不见了,城主府也不见了。他脚下不再是整洁的青砖, 而是一片污浊潮湿的泥土。
忽然踩到一个硬物, 沈映宵挪开脚, 发现是泥里一片白森森的头盖骨。
他很是嫌弃地退开两步,抬起头望向周围, 就见四周一片残垣断壁,但布局构造颇为眼熟。
“这是……”沈映宵忽然认出来了,“这是城主府?”
确切来说, 是一片毁坏许久的城主府废墟。
有了思路, 沈映宵重新看向身旁, 还真的勉强辨认出了一点废屋的轮廓——刚才为了躲避傀儡的袭击,他撞到了门口的铜镜上。而现在看来, 那与其说是镜子,不如说更像是一扇门, 把他带到了这个与外界相关, 却又截然不同的鬼地方。
“左右反着, 莫非这里是镜中世界?”沈映宵心中暗道, “没想到小城里竟然还藏着这种天地。”
他找了一把剑, 提剑在整个城主府转了一圈。可惜既没找到城主,也没找到对应的阵眼,更没找到能出去的地方。
继续打转怕是也难有收获, 沈映宵想了想,往府外走去。
……
很快他就到了市集。
外界的集市热闹祥和, 人来人往。可这里的城镇却一片死寂, 本该是摊位的地方堆着厚厚的尘土, 别说人了,放眼望去,整条街连道鬼影都没有。
“这里该不会只有你一个活人吧。”沈映宵没什么反应,剑灵这个灵体倒先吓了一跳,它又挂到沈映宵身上了,紧紧贴着他,“你走慢些,别不小心撞了鬼。”
沈映宵:“……”满世界大概只有你和魔尊配得上“鬼”这个称呼。
他没在街上逗留,想了想,拐进了旁边的小巷。
这里是镇民居住的地方。原本沈映宵是想起了那些家家户户摆着的铜盆,想过来找一找出口。谁知往前走了没几步,他就隔着院墙听到了模糊的人声。
沈映宵一怔,干脆停下脚步,贴到墙边细听。
院里传来痛苦的呜咽,还有愤怒的尖叫,浓郁的焦躁填满了那一道道沙哑的嗓音,吵得人头疼。
剑灵:“!”真的有鬼!!
正僵着,它周身一轻——沈映宵翻过院墙,持剑落入了院中。
剑灵:“……”
它一把捂住眼睛,过了片刻才小心睁开,警惕地望向四周。
面前是一方小院。和外界整洁干净的院落相比,这里无比脏乱,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屋里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窗纸破烂不堪,沈映宵走到窗边,往里望去,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姿态诡异地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只铜盆。
那人弯着腰,直勾勾地盯着盆底,时哭时笑,时而尖锐怒嚎,一缕缕浊气被他引来,在屋中慢慢聚集。
沈映宵目光忽然定在这人的腿上。他的腿已经腐烂了,露出了皮下的血肉——这竟然是一个活人。
而且……
魔尊也认出来了:“这不是集上的那个卖瓜小贩么,先前见你路过,还非要送你一片,热情得很。”
沈映宵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仗着自己死不了,绕到门口,推门而入。
进了屋,顿时看清了更多东西——两根刻满符咒的藤蔓绕在卖瓜小贩的腿上,将人牢牢钉死在地面。
而他面前的铜盆底部,居然映出了外界的景象。
外界春风和煦,镇民和乐融融。画面正中央,卖瓜小贩穿着整洁的布衣,正在卖他的瓜。
逢人他便递上一叶,别人也笑眯眯地给他回礼。等吆喝累了,他就坐在一旁的躺椅上休息,他家娘子俯下身来为他擦汗,卖瓜小贩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挤在不大的躺椅上,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外面那一张憨厚快乐的脸,和内里这张瘦到快要脱相的脸,堪堪能够重叠。
沈映宵意识到什么,出门去了隔壁。
这边果然也是类似的景象。唯一的区别便是铜盆被镶在了墙上,像一面梳妆镜。卖瓜小贩的娘子跪坐在镜子前,手里拿着破烂的刀,盯着铜盆一刀一刀剁着面前的地板,眼神凶狠又呆滞。
“金盆洗手,洗心革面。”魔尊饶有兴趣地念叨着,“如今看来,这‘面’革得倒是彻底,干脆连人都换了一个。”
抱着“金盆洗手”的心思来到这座城里的人,只能被拖入镜中世界,眼睁睁看着外界的“自己”把日子越过越好,而真正的自己却被封在此地,永无天日。
“用这种方式聚集浊气,难怪能养出魔种。”沈映宵一提到魔种,就忍不住看了看魔尊,“真够缺德的。”
魔尊:“?”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本尊想给这种浊气当核心的。
好在这无礼的晚辈也没盯他太久。
沈映宵回过头,试着跟被藤蔓捆在地上的人搭话。
可惜完全没人理他,夫妻俩都像中了邪一样盯着铜镜,无法沟通。
沈映宵想了想,又去了那天那对“黑白无常”的住处。果然这两人也被藤蔓缠着跪在地上,眼睛像黏在了盆底一样。
不过,或许是他们中招的时日尚短,被同化得并不厉害,沈映宵多问了几句,他们就缓缓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居然还有意识,这就是意外之喜了。
沈映宵趁机问:“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回…回去,放我回去。”两个人这次却不回答了,执念般重复着,“假的,我才是真的。”
沈映宵默了默,看向缠在他们身上的藤蔓,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把这东西砍掉试试。
然而削断一根,又有无数根拔地而起,它们周身浊气浓郁,竟像是因人心底的阴暗而生。
“八成是没救了。”沈映宵叹了一口气,本着能救就救,救不了算了的原则,“我看我还是去找找阵眼吧。”
这座镜中城,应该是孕育浊气的地方。沈映宵便干脆放开心神,往浊气最浓的地方走。
走了一阵,竟是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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