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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那人似乎撞翻了大厅里的长椅。
温芙的脚步顿了一顿,她很犹豫自己是否要像他说的那样离开,因为她有些担心明天早上推开门后会在地上发现一具尸体,那同样会为她带来麻烦。
身后许久没有传来任何响动。
温芙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重新点燃了手里的油灯,转身重新走进了庭审厅的大门。
黑暗中,有个人影靠坐在墙边,他一手扶着一旁的长椅,将头靠在手臂上。他腹部有伤,鲜红的血液从他按压着伤口的指缝间流出来,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温芙蹲下身,伸手拨开了男人脸上的额发,紧接着她的瞳孔一缩,霎时间愣住了——一张熟悉而又英俊的面容暴露在烛光下。
泽尔文紧闭着眼睛,略带苍白的面容带着一丝痛苦和疲惫,即使是在无意识的昏迷之中,仿佛也带着极大的焦虑和不安。
温芙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希里维亚,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但是,在这一刻,她的确感知到了类似于命运这样的东西降临在了这间屋子里。
一场春雨下了整夜,当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泽尔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温暖舒适的床上。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伤口也得到了处理。
眼前是完全陌生的房间摆设,他茫然地睁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却丝毫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从杜德离开之后,这一路遭遇了许多次暗杀。这些刺客或许是柏莎派来的,又或许是那些不希望他再回到杜德人派来的。总之,为了躲避刺客,他不得不和奥利普等人分头行动,他们约定最后在希里维亚汇合。
这样的分头行动,起初的确帮助他迷惑对手,隐去了行踪,躲过多次追杀。可等他来到希里维亚,上岸不久之后,很快又有刺客追了上来。
泽尔文独自一人,在与他们的交手中受伤,无奈之下翻墙躲进了一处黑漆漆的庭院。雨夜,四周漆黑一片,分不清方向,只有一间屋子里点着灯。他记得自己顺着光源翻窗进入了一间大厅,想要在那里躲一个晚上,可是好像有人发现了自己……
泽尔文还没记起那个去而复返的人影是谁,忽然有人站在门外抬手敲了敲开着的房门,打断了他的回忆。
“看来您已经醒了。”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站在门外,他温和地看着坐在床上的泽尔文问道,“您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第67章
下午四点,太阳还没落山。温芙坐在脚手架上,对着眼前的墙壁发了一会儿呆,看着一天下来几乎毫无进展的壁画,准备收拾收拾东西,提前结束今天的工作。
当她从大门出去时,法院看守大门的巴特先生正在门厅打瞌睡,抬起头见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看了眼外面还没下山的太阳,怀疑自己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发生了什么?”他迷迷瞪瞪地问,“你完成那幅画了?”
“没有。”温芙也知道自己今天行为的反常,她含糊地回答道,“……我要回家喂猫。”
说到喂猫,巴特先生倒是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夜里下着雨,他被温芙从房间叫醒,据说是因为有只猫从房顶顺着窗户跳进了庭审厅,惊慌中抓伤了她的脚。
半夜附近的诊所都已经关门了,温芙想请他去一趟西利伯蒂医学院,请那儿的冉宁医生来一趟。
看在那三个银币的小费上,巴特先生匆忙在夜里披着衣服出去叫了一辆马车。好在西利伯蒂医学院距离中心法院不算远,那位冉宁医生也来得很快。巴特先生打着哈欠在门厅等了没多久,就看见他扶着一个人从庭审厅走出来。
马车就停在院子里,等医生将人送上马车,随后车子绕过庭院来到大门前。巴特替他们打开门,隔着车窗只看见马车里黑漆漆的,里面的人没什么声响。
“她还好吗?”巴特问道。
冉宁冲他微笑着摆摆手:“我想她只是因为流了一点血之后被吓坏了,回家睡上一觉就会好的。”
这些可怜的女人,因为一些小伤就哭天抢地,不过是被猫抓伤了小腿,就虚弱到需要半夜叫医生的地步,真是大惊小怪。
巴特先生一边腹诽着一边目送着马车离开了中心法院。
第二天一大早,当他起床带上工具准备去庭审厅打扫时,推开门,却发现温芙已经在了。
她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坐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听见动静后回头看了过来。
“您这么早就来了?”巴特愣了一下,“您的脚怎么样了?”
“已经上过药了,好在不影响走路。”温芙不动声色地对他说,“昨天晚上谢谢您。”
“哦,那没什么。”巴特客气地说。他决定收回昨晚的腹诽,这位温芙小姐依然是他见过最尽职尽责的画家。
到了下午四点,听说温芙打算提前离开的时候,巴特又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她的脚,看起来昨晚被猫抓伤的伤口的确没有影响到她走路。
不过听说她要回家喂猫,巴特还是忍不住问道:“您把那只抓伤了您的猫一块带回家了吗?”
温芙顿了顿,面不改色地说:“是的,我想他不是故意的。”
“您真是太好心了。”巴特由衷地说,“但愿那是一只温顺的好猫。”
离开中心法院之后,温芙回到了她的住处。冉宁为她找的这间出租屋在一条民居林立的老街上。这儿虽然距离热闹的中心城区不远,但因为狭窄的街道两旁住了几十户人家,房屋老旧破败,因此房租相对比较便宜。
她的房东葛兰太太是个五十多岁的寡妇,丈夫去世之后,就把二楼的房间租了出去。温芙每天昼出夜归,几乎都不在家,大半年下来,葛兰太太对她这位安静的租客十分满意。
温芙昨晚一夜未归,今天难得在太阳落山前就回到了家,这会儿站在屋外竟然感到一丝莫名的忐忑。她自觉这种心情有些好笑,于是自嘲似的扯了下唇角,终于插上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静悄悄的,看起来一切都和她昨天离开时一样,并没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温芙放下钥匙后迟疑了一下,她走到卧室门外,过了片刻才推开门——房间的窗帘拉开着,柔和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浮动,床铺上空无一人。
温芙握着门把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说不上心情是轻松还是失落。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在找什么?”
温芙吓了一跳,一转身就看见泽尔文站在客厅,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他顶着一头没打理过的黑发,脸色依然不是太好,显得有些苍白。身上穿了一件不太合身的衬衣,松松垮垮塞在一条黑色绸裤里,光脚站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即使已经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当温芙看见他这么自然地站在自家逼仄的客厅里时,依然有种深切的不真实感。
“你在厨房干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温芙才问。
“我想找点吃的,”泽尔文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厨房,自在得像是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温芙这才想起他一整天可能都还没有吃过东西。
她从他身边经过,泽尔文温顺地侧开身,看着她走进厨房翻了一圈,最后提着一袋垃圾从那里出来,又重新离开了这间屋子。
过了一会儿,泽尔文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翻了翻她放在柜子上的报纸,听见开门声,他回过头发现她空着手回来了。
这一回,温芙显然没有再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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